浮玥的声音变弱,丢失的理智重新回来,对刚刚的场景也有十二分的无措,忍不住将自己又缩起来一点儿。
结果就是又扯到痛处,“啊”地一声不设防,便痛呼出来。
石阎脑袋倏地转回一点,又没敢把眼神往浮玥身上落,“是什么疼,严重吗?我去找大夫也需要时间,如果紧急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做出判断。”
语速极快,说完顿了一顿,又补充,“我常年在山里,一般的伤病我能有办法,家里也有药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糙汉子用的药,是不是能适用于她。
浮玥眼睫震颤,鼻尖连带着耳朵尖尖都是红的,小声嗫嚅:“我身上先前有擦伤,还有膝盖……”
擦伤,那不算严重。
只不过这是对于他来说的,可她哭成那样,想必是很疼很疼的。
要是个男人,石阎现在已经握着他腿开始看伤的程度了。
可她不是。
村里没有女大夫。
镇上离村里的距离,得走一个半时辰——以牛车的速度算。
更别说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
浮玥实在疼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先前是什么身份,这么受不住疼。
从每一处伤口的缝里,往里填针、灌盐水,最后还要和上辣椒,叫人快要晕厥过去的痛。
“你帮我看看好吗?”
于是,在石阎说清现在情况之后,浮玥主动开口请求。
脸皮子又薄,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是瞬间被覆盖的一层釉粉。
还沾着水珠。
石阎的手是被日光时常光顾才会有的深麦色,连上头青筋的颜色都不太明显,只能清晰地看到臌胀出来的纹路。
轻飘飘落在受了伤的膝盖上,拿捏着比拿绣花针还要轻的力道,说出的话语气罕见有些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都有些化脓的趋势了。”
现下天气又潮又闷,还乍冷乍热,她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还没化脓都是幸运。
难怪,会那么疼。
说完这句话的男人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问题,放软一点,“但好在还没有,抹上药,等几天就好了。”
“你别担心,也……别害怕。”
蹲在一边的虎崽也嗷两声,黑溜溜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浮玥的伤口,连舌头也不吐了,一直晃着的尾巴都耷拉下去。
毛绒绒的大脑袋来拱浮玥手心,把她的手烘得热热的。
膝盖也是热热的。
药膏融化在男人粗粝的指尖,指腹上那点茧子没有任何阻挡,触碰着她的肤肉。
怕她乱动,脚踝还被握住桎梏。
浮玥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裤腿被卷上去,露出匀称的小腿肚来,稍稍随着轻微的动作晃荡。
软到近乎凝脂。
手里的软肉被触碰地往后缩了缩,石阎用了点力气,声音哑的出奇,“别动,上药没上好,后面会更难受的。”
药膏的肤感是润润的,很大程度上中和了男人手上茧子的糙。
只不过这样,被触碰过的那大片肌肤,仍旧不可避免地被蹭得红红一片。
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磨的。
好不容易将抹药这关捱过去,浮玥在房门关上时骤然松了一口气。
日子便这样如流水一样,点滴流淌,转眼便已过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都陪浮玥在家里待着,虎崽身上又长了点肉,摸起来胖乎乎的可舒服了。
大门处传来敲门声,隔了个院子,有点模糊不清。
浮玥先前和虎崽玩儿,没听到,等听到时下床想去询问,就听见门口传开的说话声。
“今儿这奇了怪了,那娇滴滴的小公子哥不在屋里?”
“指不定是被石阎带去哪里呢,你们说,那细皮嫩肉的,石阎又没个婆娘,有没有滚到一起去啊?我可听说城里的很会玩儿呢!”
“不过正经也不会和他过日子,还是要个婆娘,小公子哥最多就是玩玩儿,指不定哪天就被丢了。”
……
浮玥原本是被告诫不好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传出去的,可那日院门没关紧,叫陈婶子闯了进来,瞧见她没给自己抹黑脸的样子。
虽然也没说是认出她女儿身,但真实样貌总归叫人瞧见了。
你一句我一句地出去一传,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来看热闹。
石阎在时都一并赶出去,不在时也有虎崽护着,总之十回只得两回叫那些婶子进来“借盐”。
“石大哥去镇上卖猎物去了,马上就回来,大娘要是有事,等会儿再来吧。”
浮玥沉着一张脸,面色极冷,径直打开门,对靠在门墙边的几个婶子开口。
虎崽在她身侧蹲着身子,呲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哈……哈哈……哈哈哈……小伙子在家呢,大娘们唠嗑呢,没啥事没啥事,马上就走了。”
被开门声唬一跳的几个老婶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哒哒哒走远了。
院门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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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崽尾巴一摇一摇,试图吸引浮玥注意力。
可浮玥现在没心思再跟她玩儿,连今日午饭都没吃,靠坐在房间里石阎做好的躺椅上,怔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惯常会去荡会儿的秋千也被冷落在院子里,在风里慢悠悠晃着。
天色渐晚。
石阎推开门,往常会在秋千上等着自己回来、笑得开心的人儿今天却不见了。
虎崽也不在院子里撒欢。
把肩上背的背篓放下,东西都来不及规整,石阎心急如火,放开点声音喊人。
不好叫浮玥的名字,转而叫虎崽。
门内趴着的虎崽老早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进院,在屋内转着圈圈。
又听见主人叫她,前爪搭在床上看浮玥睡着了,自己又跑下去把门扒拉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