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渐峳死了。
死相极惨,浑身血液都被抽干,成了具干尸骷髅。
“听说了吗?首富死啦,那么多保护他的人,全都没事,只有他一个死啦。”
“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人怎么能做到这样杀死别人的?”
“诶呦,这话不能乱说,听说新打过来的大帅最信这个啦,在以前的地方还生祭活人保佑他打仗赢嘞。”
“快走快走,要来抓人啦。”
外界纷纷扰扰,不过两天时间,芜城就变了个天。
两方军阀割据,芜城是最核心的城市,谁都不想退步。
场面僵住。
乱世,就该听戏。
唱繁华落尽,走乱世盛景,要听就听《乱世枭雄》。
一出专门为钦北军大帅秦五章排的戏。
“哈哈哈哈,裴大帅,底下这戏还不错吧?听说我来了,这可是排了整整一个月的新花样。”
土匪出身的秦五章原名秦虎,他信鬼神,特地在老道观求了现在这个名字。
果然,顺风顺水,一路从北安打到这芜城,抓住机会一跃成为这人上人。
就是眼前戴着眼镜,大帅不像大帅的斯文人看起来有点碍眼。
——太装。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是最有文化的人。
比他厉害的,那就都杀了。
到时候他一定多做几场法事,好好地送人往生。
裴见鹤放下手里的茶盏,嘴角噙着抹温润的笑意,“写秦大帅的戏,那自然是好的。”
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台下时晏被浮玥拉着走进戏园子。
“都不会有人打你了,干嘛还缩在你那小院子里不肯出来,听说最近梨园排了新戏,我们凑个热闹嘛。”
浮玥拉着时晏不放,身上裙子都被弄皱了才把犟得要命的时晏拉出来,肯定不能这么轻易就又让他缩回去。
虽然他爸不是自己弄死的,但也算目的相同,时晏作为时渐峳唯一的继承人,那万贯家财自然由他来管。
只是也可能就个空壳子,每月领大笔丰厚的分红,实权是没有的。
不过这样好像更自由舒服些。
反正时晏自己也不喜欢经商。
“你陪我听戏,到时候我陪你去找回春堂的老师傅,你想学医就去学,怎么样?”
浮玥在跟前拿块大饼吊着时晏,觉着有意思极了,好像给养了只时不时炸毛的小猫,哄得都心甘情愿的。
时晏俊朗的眉眼低垂,锐利的棱角似乎被这两天浮玥的坚持不懈消融掉,语气温和,“嗯。”
“你想听什么戏,我帮你点,这里的花旦可好看了,唱戏身段也好……”
时晏皱眉,扭头冷声道:“嗯。”
浮玥压根没听出来,拉着他在二楼雅间坐下,兴致勃勃开始点戏。
美貌近妖的少女和身姿高挺的俊朗少年,自然是众多人眼中的焦点。
秦五章眼睛就被黏住了,在浮玥身上转两圈,又去时晏身上转两圈,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秦大帅的眼睛还是要好好放的,不该觊觎的人可不要轻易去试探。”
裴见鹤眉间神色一敛,刚刚任凭秦五章怎么说也没变神色的人,目光似刀子刮过一般在秦五章那双浑浊的眼睛顿住,满是杀意。
“要是眼睛不想要了,裴某不在意挖点垃圾练练手。”说着顺手将还在手里握着的那盏茶泼到秦五章脸上,“再帮你洗洗,不用谢。”
两人身后的士兵都举枪戒备,火药味一触即发。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秦虎一嘴,现在你的军火还有一批在我这里压着呢。”
秦五章额角疯狂跳动,抬手挥退身后士兵,“裴大帅怎么发这么大火,我也没想去惹谁啊。”
早晚有一天,他把这裴见鹤给剁了喂狗。
就会装就会装,烦死了。
搞得谁不会放狠话似的。
裴见鹤一走,秦五章就找人去试试底下的时晏。
浮玥?那就是个柔弱美人,如果不好惹,只能说是首富之子的时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