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摆设还算精致,全套的黄花梨家具,看起来不比秦小幺当初从县令书房里薅的那套差。
大大的书案后面正坐着一个人,此时刚刚放下茶碗。那茶碗白底蓝纹,釉色淡雅,色泽分明,这是……青花瓷?
自打穿过来后,秦小幺一直生活在小山村里,吃饭喝水用的都是粗陶碗,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致的瓷器。
没想到这个乱入的朝代,竟然也有青花瓷。
秦小幺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茶碗上移走,看向正对着的男人。
这位“白爷”,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月白色长衫,头戴白玉镂空发冠,面白无须,唇色浅淡。仅以秦小幺浅薄的医术都能看出,这是个久病之人。
估计是怕风怕寒,才把屋子捂得这么严实。
苍白的皮肤、素色的衣衫,男人整个看起来都是淡淡的,唯独那双眼睛,浓黑得像两颗黑曜石。虽带着笑意,可笑意并不达眼底,再想深究就会有种被吸入黑洞的感觉。
直觉告诉秦小幺,这是个有品位的男人,是个病弱的男人,更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男人起身,示意秦小幺他们入座。
秦老三选了上首,秦小幺其次。安宁无视了小幺的眼神,径直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也在观察着三人。身姿挺拔、进退有度,虽衣衫破旧却全不自卑之感,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再一看座次,男人就把这三人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父亲、女儿以及女儿的侍女。
百姓之家竟然还有侍女,有意思。
不过一个照面,一句话都未说,双方就打了一个来回,试探对方的底细。
这是沉默的较量。
门帘被掀开,一个小厮进来奉茶,打破了沉默。
男人率先开口,“请喝茶。”
声音依旧是沙哑的,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相符。
“不知几位来找白某,所为何事?”
秦老三向白爷拱手见礼,“鄙姓秦,欲借白爷之便购买些精米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