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念儿顾虑道:“大越确实一直有优待战俘的传统,以显示我大越的气度。”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显示这个气度,也不明白干嘛优待侵略自己的敌人。”

“但殿下明目张胆地惩治他们,回去之后,陛下会不会责怪。”

“那些臣子,又会不会对殿下口诛笔伐,说您不够仁善。”

一直沉默的昕儿突然问:“所以,我阿娘就该死吗?”

“杀了他们的敌人,被我们抓到后,还不能受到惩罚吗?”

“我甚至觉得,这还不够。”

雷念儿哑口无言。

当然不是,只是京城里,从来不论正义,不论道理。

是政治的较量,是尊卑的比较。

这是她七岁的时候,也不能明白的道理。

但这一切,说给一个因屠城而丧母的小孩,实在太没有人性。

好在贝婧初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不在乎:“如果害怕那些愚人的嘴,害怕阿耶责怪,我就让他们好过。”

“那我心里才是真正不好过。”

“念儿,我已经足够理智了,否则我现在就该动私刑,把他们一个个全都刮了。”

“回京后,他们有什么异议再说吧。”

“至少在这个队伍里,是我做主。”

她不可能让他们好过。

果然,路上,那个生病的少年和另一些没撑下去的俘虏死了。

他们请示贝婧初如何处理的时候,她坐在马车里,眼皮也不抬一下,只说:“致命部位全都补一刀,确定死透了,就拉出去挖个坑埋了。”

如果不是怕尸体滋生病毒,感染到附近的百姓,贝婧初都懒得让他们去埋。

离京城越来越近,连俘虏的将领们也期待着早日入京。

以为进了京城就能歇歇,不用在这个不懂事的小孩手下被折磨。

甚至还可以控诉她虐待俘虏的事。

他们到京郊的时候,贝婧初让雷念儿先回家。

“你腿脚不便,就不用随我进宫跑一趟了。”

“雷夫人应当也忧心你得紧,念儿回家陪母亲吧。”

雷念儿自然不会拒绝。

公主遇险,她一直跟在身边,消息传回京后,也不知道母亲怎样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