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见她态度如常,忍不住心下的好奇:“殿下知道我的身份,不觉得......脏吗?”
说完话,香巧自觉着相了,才十岁的小女孩,估计连青楼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贝婧初被今日的事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思绪,从前读他们的情谊,只觉得凄美。
而这凄美中的凄,背后有多少苦难和泪水。
香巧已经人至中年,甚至身为中书侍郎的夫人,幸福美满,家人和睦。
但因为一段灰暗的过往,她就被一辈子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对这世道有一个疑问,似乎没人对此有过困惑,所以我不知道要与何人说。”
香巧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开导迷茫的小妹妹。
尤其是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生母被送进了冷宫,就更是怜爱。
想必这孩子,成长的路上一定有很多事不懂,却找不到女长辈倾诉吧。
贝婧初并不知道对方的脑补,她问出了对这个世道一直无人提出的不解之处:“女子就是女子,为什么要被划分为圣女和......荡妇?”
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但贝婧初不吐不快。
平时也没人和她谈论这问题,都把她当小孩子,她真的憋很久了。
“我以前认为,很多人是不会尊重女人的,但好像并不是。”
“他们只是把女人划分为了两类,一类是圣女,是母亲、妻子、未来可能成家的人,是没有欲望的快乐,用处被划分为了生育,传宗接代。”
“另一类是......”贝婧初认了一下,童夫人应当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是娼妓,是玩弄的对象,独独为欲望服务,远离生育。”
贝婧初本来不是个交浅言深的人,但这种不适的奇怪之处,在她心中憋了太久了。
甚至在她记忆里那个遥远的时代,也是一样的。
“甚至,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或许是女子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高一点,便努力地把自己往圣女的方向靠,做一尊禁欲的泥菩萨。”
“且反过来,辱骂仇视另一类女子,以显示自己的高洁。”
“明明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是被评判价值的人,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被赋予了高价,就沾沾自喜呢?”
香巧直接愣了,说不出来一句回应。
但贝婧初也不是要找回应,她只是想找个倾诉的闸口。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男人的好色是被肯定的,甚至赞许的。”
“他们出入风月场,被称为风流倜傥。”
“而女人是不被允许好色,不被允许直面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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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女之事是否了解,成为对她们是否天真纯洁的划分。”
香巧呆愣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震撼。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以前有多么的卑贱。
就连一直相濡以沫的丈夫,虽然没嫌弃她,却也认为从前的事不光彩。
只是安慰她,被逼迫,被卖掉不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