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京躲避追杀之时,一个小巷子里与人对峙的人是他。
自己重伤敲门时,开门的也是他。
他,是他?
看着这曾经见过却陌生的脸,想着那青丘小狐狸说话的话,七夏眼中的疑惑慢慢消失。
是他。
那个为了自己大闹圣山,带着自己进入南屿的人,一定是他。
可疑惑消失之后,七夏的神情再没有任何波动。
因为安红豆的讲述的事情再生动再凄美,对于七夏来说也只是一个故事。
她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怎么也没办法把自己融进那个故事。
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那段记忆下的她,或许不是她。
想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
正努力回忆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出去,与那苍白的脸只有一寸距离。
手臂悬在空中,手指慢慢蜷缩,然后收了回来。
揭开被划的不像样子的衣袖,看见了手腕上的伤口。
不流血了。
手指在手腕上摸了几下,筋断了。
一只断在手腕,一只断在肩膀。
目光向下,脚踝同手上差不多。
血止了,但筋全断了。
大腿两侧也有伤口,此时还流着血。
掀开领口,脖子左边一条极小的伤口出现在血管之上。
七夏看着,消失的疑惑出现。
若是要自杀,根本不用放血这么麻烦。
当胸一剑,神仙难救。
那他要干什么?
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
放血!
他不是要自杀,而是要限制自己的行动能力。
手筋脚筋全断,再加上大量失血之后必定虚弱,便能更好的限制自己的行动。
而他下手极有分寸,伤口的流血程度只让自己虚弱,但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那虚弱但平稳的呼吸就能证明这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想着的时候,一股血腥味儿钻进了鼻子。
七夏皱了皱眉,觉得这味道有些难闻。
看着满身血水的易年,知道这么大的血腥味儿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丹药塞进了易年嘴里,手指一点,药液入喉。
就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声响亮孩啼传了过来。
七夏转身望去,只见旁边院子里的大狗朝着屋子方向狂吠!
这声犬吠压住了孩童哭声,但引起了村子里所有的土狗狂叫!
背着竹篓的身影一闪,化成一道流光直接冲进了屋子。
当冲进屋子的时候,七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手在腰间一抹,凤凰翎出现在了手中。
一道红芒将不知哪里来的狸猫一分为二,可却晚了一步。
被狸猫叼在嘴里的小小婴孩没了哭声。
七夏飘身把婴儿从猫尸上夺下,看见了小小身体上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一丝柔和元力向着那小小身体缓缓渡去,但没有任何回应。
这小生命,太过脆弱。
它早叫上一刻,自己就能将它救下。
捧着气息全失的婴孩,七夏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动也不动的二人身上。
屋子里的血腥味儿比外面还要浓。
将婴孩放在二人中间,把被子盖好,走出了屋子。
身上气息时隐时现,吓的院里大狗不敢再叫。
七夏从院子出来,然后进了另一间院子。
半盏茶后,走遍了小小山村。
再次来到躺在井口旁的易年身前,看着雨中昏睡的少年,神色有些复杂。
半晌后,将背了好久的竹篓放在了易年身边,撑着油纸伞,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