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运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我们同为医家子弟,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如今自己的性命都保不得,病人的性命又该如何呢?”
他是来向林婉婉讨个准话的,这几天他和几个在太医署任职的太医搭上了关系,但提及吴穆和相关人员的病情,一个个都三缄其口,显然是被下过封口令的。
谢大夫虽摸过吴穆的脉,但小儿丹毒,他过往也没见过几例,更别说治愈了。
何况小儿患丹毒,绝非同成人一般处置,简单缩减药量就行,其中的治疗难度和注意事项截然不同。
眼下铅丹一事暂且告一段落,但这只是波涛汹涌前平静的假象而已。
万一吴穆当真不行了,又将掀起新一轮风暴。
他们这些民间医馆到底是被意外卷进去的,干系稍小。但他们总有些亲朋故旧和这事有些关联,所以最想知道情况,以便做出应对。
铅毒不同于丹毒,其他路都被堵死了,林婉婉是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人,谢广运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林婉婉讨主意了。
林婉婉暗自叹息一声,人在局中,身不由己。语气平静地说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只是大夫,算不上神医,更够不上神仙的边,哪有和阎王抢人的本事。
风暴已然靠近,泰山压顶而来,一群人微言轻的大夫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真正的角力靠得不是自幼埋头苦学的医术,而是他们过往靠医术撬动的人脉。
没人在意他们作为人的生存价值。
谢广运摸着良心说一句,“到底是个凤子龙孙……”连带着其他关联的病人,哪个不是出身富贵。
这病症,居然还是个富贵病,穷人还不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