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着顶尖医疗设备的房间,分外空荡,寂凉,只有躺着的一家之主,以及一对在床边静坐的母女。
专家呢?
护士呢?
“父亲大人怎么样?”
藤原拓野进屋,随后,心脏陡然一跳。
只见床上的人被摘除了所有续命的器械,脸上蒙着一张厚实的白布,并且旁边的监测器上的心跳也波澜不惊。
“父亲!”
藤原拓野脸色大变,疾步来到床边,顾不上尊卑,伸出手抓起那层白布。
白布触感湿润,明显是浸了水。
白布下。
掌握着藤原家族最高权力的男人脸色煞白,凄惨恐怖,俨然一个死人。
不对。
应该说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
“怎么回事?!”
藤原拓野难以置信,手臂不自觉颤抖,几乎是下意识扭头,疾言厉色:“藤原丽姬,你做了什么?!”
从对方进来到现在没有制造一点声响的藤原小姐这才开口。
“我什么都没做。”
静。
实在是太平静了。
父亲死在面前,当女儿的,反应怎么可能如此诡异?!
不对!
诡异的不止一个人!
“母亲!”
藤原拓野看向病房里唯二的存在者,藤原家族的主母,他们的亲生母亲。
“是不是她干的?!”
身穿黑色长袍的藤原夫人没有看儿子,也没有看病床上殡天的丈夫,视线低垂,依然默不作声。
小主,
“母亲!”
藤原拓野再度大喊。
“哥哥,父亲刚走,你就要对母亲大人大呼小叫吗?”
藤原拓野豁然扭头,眼神狰狞,状如恶鬼。
“藤原丽姬,你竟然敢弑父?!”
“我亲爱的哥哥,我什么都没有做,请不要污蔑我。”
藤原拓野想象过这一天,想象过父亲闭目,留下了需要他照顾的母亲和妹妹。
但此时的场景与他预想中的画面完全大相径庭!
“你还敢狡辩?这就是证据!”
藤原拓野抓紧手里的湿布,甚至还在往下滴水,这样的道具,杀死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病人,再轻松不过了。
“喔,是吗?你觉得是我蒙死了父亲?”
“藤原丽姬,你弑父夺权,大逆不道,你罪该万死!”
面对亲生兄长咬牙切齿的控诉,比潘金莲恐怕更加祸水的藤原小姐甚至唇角微掀,勾起一抹艳美又瘆人的笑意。
“哥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干的?杀人工具不是在你手上吗?”
“你……”
藤原拓野愣神,只感觉背脊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藤原丽姬,你觉得你能颠倒黑白吗?母亲就在这里!”
“那你不妨问问母亲大人?”藤原丽姬好心建议。
藤原拓野浑身僵硬,缓慢的扭头,“母亲……”
保养出色风韵犹存的藤原夫人终于抬起眼,看向亲生儿子,眼里没有母子间的温情,没有失去丈夫的痛楚,同时,也没有其余的任何感情。
她没有回应藤原拓野的呼唤,但是她的安静,却给出了让藤原拓野如坠冰窟的答案。
“弑父夺权,大逆不道,哥哥,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为什么?为什么?!”
藤原拓野喃喃自问。
藤原丽姬嘴角带笑,眼神却犹如千年寒潭。
为什么?
因为母亲大人和她,曾经同病相怜啊。
只怪她这位亲爱的哥哥对母亲的爱太过深切了,导致母亲不得不做出选择。
可惜。
现在还不到时候。
“哥哥,你不要太过激动,虽然你干了大逆不道的事,但我和母亲愿意帮你隐瞒。你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走了,藤原家族还是需要你来主事。”
藤原拓野怔怔的看着她,从狰狞凶残,到庆幸疑惑,再到无助绝望,脸色一变再变。
“不过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针对我了,不然父亲大人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啊。”
啪嗒。
湿布从手中跌落,掉在地上。
藤原丽姬起身。
“母亲,走吧,想必哥哥有很多话想对父亲说。”
母女俩相伴离开,只留下呆立在旁边,终于得偿所愿即将执掌大权的藤原拓野。
对了。
还有床上挺直的藤原雄。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