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能接住顾绯的话,也能分辨得出别人说话是否在阴阳怪气。
但分辨顾绯的,得花些心思。
他这个人就像从井里打上来的水,神情平静没有太大变化。
都说眼睛是表达情绪的窗口,他是盲人,双眸除了慵懒淡然,给不出任何情愫。
加之语气平和,就算笑里藏刀,你也觉得他是在说真心话。
“报答就不用了,我们好好相处就行。”
“就依夫人的。”
听着脚步声远去,顾绯左手背在身后。
他两指拢紧,上一刻还在把玩的干草,下一刻成了碎末。
顾家是在村弯里,水井在另一个地方,是村里公用的。
李小鱼走进厨房拿桶,她顺便在厨房走了一圈。
灶台有破损但还能用,就是米缸与水缸还有案板上的罐子,皆是空空。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烂了边的碗和几双发霉的筷子。
一圈看下来,跟她身上的粗布脏衣裳有得一拼。
在角落里找到两个还能用的水桶和一条麻绳,又去外面找到一根扁担。
挑着两个空桶往水井的方向走去。
她十岁前都生活在乡下,所以知道打水的技巧。
把绳子栓在木桶的把手上,桶扔进水井,大力左右摆动绳子,水桶便会下沉。
装好两桶水,她半蹲下身将扁担架在肩膀上,左右手各抓住一只桶。
然后站了起来。
挑两桶水回家不容易,要先爬一段宽约三尺呈斜坡状的石台阶,拐弯再走一段呈上坡趋势的泥巴小路,才能到顾家。
小心翼翼的放下水桶,她嘶了一声,手揉了揉肩膀。
挑水吃才知道喝口水有多难。
用葫芦瓢舀水把水缸洗干净,随后把绝大部分水倒进缸,只留桶底一点水,再将剩下的水倒进木盆里面。
找来找去没找到帕子,她把主意打到自己左臂被划破的衣袖上,一点不带心疼的撕下一块。
端着水盆去了顾绯房间。
“你把裤腿撩起来,我帮你把血擦掉。”
她一进家门,顾绯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同时还有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他低声拒绝:“不必,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