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渡翻身下马,衣袖生风,寒冽而不近人情,平直大步踏入行宫。
“公主,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宁国公也来,定然是有要事同陛下相商,我们前阵子为了求圣旨已经惹恼了陛下……”若云劝道。
“你怎知是圣旨惹恼皇兄?”
姜里声音清凌,如山涧野泉,无波无澜落下,声线虽柔软,到底少了几分温度,便显得平直而清醒。
“天恩不愿,本宫能嫁?”
走在前方的人,脚步微顿。
而姜里平静仰头,看着这座在记忆中已经遥远而模糊的行宫,这般朱红又壮丽,令人心惊!
平阳公主这个角色,自始至终都是权谋下的牺牲品。
她求来的爱情,是梁昭帝掣肘朝廷的手段。
她心中的夫婿,既憎恶皇室又踏着她平步青云。
问其中都有几分情?一厢情愿。
她在深宫,无依无靠,早就,如履薄冰。
若云一惊,低声:“公主慎言。”
姜里却温软一笑,驻足在大雪纷飞的皇宫之中,白雪覆盖琉璃阶,几分教人望而生畏的庄严与肃穆,盈盈喊住前方的人。
“宁国公。”
谢容渡本可以不必理会,但那日他偏偏立马在行宫前停了片刻,又转了身。
面容如玉,冷冽昳丽。
连落了雪的黑裳,都透骨的凉,写尽高不可攀的权臣风流。
公主单单望着他。
目若秋水,是静谧的,隐下所有狡黠而冰冷的黑色月光。
天冷,连呵出的热气化作白雾,袅袅模糊朱颜,本就绝色。
“你我相闻十六载,虽未相识,但今日,可否同行一段路?”
谢家是殷亲贵族,与皇室结百年之好,想当初先皇在世,诞下平阳公主,抓周礼上,也有他谢容渡一份礼。
但凡相见不相识。
谢容渡眯了眯狭长深黑的眼眸,视线淡薄而睥睨的落在女子单薄身影上,半晌,却伸手拂却肩上雪,嗓音低沉疏远,已有拒绝之意。
“臣本外姓,公主千金之躯,恐有不妥。”
姜里浅浅一笑,眸底深处不动声色,声若佩玉。
“宁国公拥监察之固,还怕世人流言蜚语么?”
谢容渡亦哂笑一声,可惜脸色毫无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