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寿至五百载，于天地若浮游一日，于凡俗，似苦海悠久。”

沙哑的声音传出后，陈石呼吸凛然的同时，能看见这漆黑的空间前方，开始照射进来了一缕白光。

这白光只有微弱的一束，堪堪照亮前方的蒲团之上，一位披着袈裟的佝偻轮廓。

安静的环境中，前方那位人影继而缓缓开口。

“老衲生于一普通百姓家，稚童时，家人遭强盗所灭，山上老僧将流离失所的老衲收入佛门，为一小沙弥。”

“诵读佛经数年后，年少之时求取入道之法。”

“老僧拒之，答因年少时的老衲心中恨意犹在。”

“于佛门中诵经至而立之年，已年迈的老僧见我心中恨意仍在，带老衲见幼时屠戮老衲家人强盗。”

“是杀生报仇，是放下入佛，凭老衲选择。”

“二十余年的诵经，让而立之年的老衲选择了放下。”

“选择过后，老僧之后的年月，开始正式传道于老衲。”

“不惑之年，踏足练气，接触了更多的佛法。”

这般话语落下后，陈石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能感受到，眼前这到黑暗中的人影，声音都明显呈现出了另外的怪异感！

“五十知天命，老衲知道了佛，并非一味的宽容，并非原谅，不究！”

“佛书中说，魔是这个世间的根源，是恶的根源！”

“屠魔，是另一种道，另一种佛道！”

黑暗中的人影，就像是从一个和蔼的老人，变成了癫狂的疯子，那怪异的语调尽显诡异，活像恶鬼！

“老衲拿着那本佛书，质问老僧。”

“老僧答，老衲心中的仇恨还是未曾放下，他，传错了道！”

“哈哈哈，传错了道？那老和尚根本不知，何为道！”

“我心中仇恨未消，根本原因不是诵读的佛经不够多，不是没有入道，而是没有入正确的道！”

“屠魔一道，才是老衲要走的道！”

“老和尚坐化后，老衲下山屠尽了方圆百里的强盗，心中恍如明镜，突破至筑基境！”

“老衲愈发确定了，这就是老衲要走的道，是真正的天佛大道！”

“杀杀杀！老衲百余年间，屠魔不知几何，破灭老衲家人的强盗，修至半步金丹境，依旧被筑基圆满的老衲追杀三万万里，灭在禅杖之下！”

“报仇的那一刻，老衲水到渠成，踏足金丹！”

“再是百年，老衲登临金丹圆满，可战元婴而不败！”

“往后的三百年里，老衲依旧在这条道上不断前行，老衲不急，道正确了，前路不会存在山峦。”

“然，寿终之际的最后一次冲击元婴，老衲却依旧败了。”

“老衲听见了那浩渺西方世界的天佛，他说老衲不是佛，他说老衲是魔！老衲一生之道，是魔道！”

“魔？佛？众生说这是一念之间，可为何却是在天佛的一言之下？！”

“老衲在佛经中学来的道，最后却不是佛道！”

话语过后，陈石发现，前方的光亮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也随着光亮的呈现，陈石也随之呼吸一窒的看清了眼前的老者。

这是一个眉慈目善，法相庄严的白眉老和尚。

不过在老和尚的背后，一个三头六臂，恍如地狱恶魔重现世间的虚影，传递给陈石的，唯有一片的心悸！

“施主，既是你得了老衲的传承，那老衲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方世界，突破元婴的道，是空的，不管哪条道，都是空的！”

“你，需要抢！”

“这是老夫坐化的前一刻，悟到的……”

“哈哈哈……罢了，罢了，这往后的天地，就交给你们这些后人吧，老衲也要跟无数同时代的家伙，走上那条通往酆都的路，该为生前的一切，画上个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