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女娃，还有什么说得，不赶紧道歉，还吆五喝六上了！真当我们这群老爷们是吃素的，不干了！不干了！”一个刺头站出来，一群刺头紧随其后，就想趁机掀翻刘秀芳高标准严要求，自己想咋干就咋干。

“好，我敬你们是一群英雄好汉！来，不干的过来找我签字，只一条，凡是今天走了的，别说明天又来！”刘秀芳爬上砖头堆，“来，曾师傅，你要不要第一个签字？”

被唤做曾师傅的，正是摔安全帽的那位，此时蹲在地上，上也不是，退也没个退路，只好不吭声，梗着脖子装深沉。

小地方的泥瓦匠，你要水准多高那是不大现实的，但干起活来总不至于这不对那不对。

“这活儿我们是包下来的，你把你们老板叫来，你咋还欺负上人了？”有人准备颠倒乾坤。

“曾老板应该和各位师傅讲过，进了这个门，一切听我指挥吧。”刘秀芳越气越冷静，“我也没别的要求，一切按图纸走，线不直的，找不平的，全部重来！”

“你拿个鸡毛当令箭，没啥本事就瞎咋呼，啥玩意儿都图纸图纸的。”有人不满，表示抗议，“差不多不就行了，你当你建金銮殿呢。”

刘秀芳直接被气笑了，“那就拿出承包合同看，甲方乙方约定的事项，我有权要求不合格的地方返工。”

“那你没权开除我们！”曾师傅不再沉默，他还真看过承包合同。

“我是没权开除你们，但我记得合同上有一项特别重要的约定。”刘秀芳不再卖关子，“我们双方约定过试工，也就是是七日内，当你们没能力做到我们约定好的施工标准，我有权利追责，也就是让你们曾老板给我们赔钱，耽误的时间，浪费的物料，等我和大家唠完嗑，一项项一条条，我和曾老板去算总账。”

“你咋……咋……”，曾师傅咋了半天又憋了回去，按图纸来那活要废好多功夫，许多东西大差不差，干到最后面上一弄也看不出多少差别来，省出时间好回去拾到拾到地，以前他们也不是没这么干过，现在偏生遇到个不松口的。

大家哑了炮，谁兜里能有钱，师傅们私下传着眼神儿，最后把球踢给曾师傅，“老曾，那曾老板是你大侄子，你当亲叔的给我们个话，剩下咋整？”

正搓着手上的茧子的曾师傅被推到浪尖上，痰憋在喉咙里，堵心的慌。

“曾师傅，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把不对的砸了，后面严格按照图纸来，我既往不咎。”刘秀芳把图纸递过去，“等砸完了，这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我请大家喝汽水。”

曾师傅的痰咳到了嘴里，本想直接吐地上，又想起刘秀芳不许他们尿沙子里，不许他们随地吐痰，那些个这不住那不许来。他接过图纸，又生生把痰咽了回去，“娘个老子的！砸！”

刘秀芳走下来捡起地上的安全帽，踮起脚尖给曾师傅戴上，“曾师傅，安全第一。”

人走了，背后扬起一片尘土，师傅们把气撒在要被拆除的地方，等砸下去又怕里面的砖头砸碎的太厉害不能重复利用，他娘个腿的再列出条条来找他们算账，力气立马卸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