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厚重的衣裤又上了身,白天一日比一日短,日子又到了难捱的时候。
办公室仅里一个不大的炉子,刘秀芳搬了板凳过来,小心撕开手里的信封。
小哥的字丑兮兮的,地址填得还是佟姐的店,好在徐嫂子还在那边,及时送了过来。
——谢谢你上次邮过来的东西,你未来小嫂子给我们全家都做了衣服。也有你的,你可别找茬儿,就是邮一件衣服花邮费不合适,还在家里给放着。
后面一行全是划痕,刘秀芳仔细辨认着。
——我问了妈,妈不让(划掉)
——家里都好(划掉)
……
小哥是个立场不坚定的,站队站得一点也不好,刘秀芳眉眼间有了丝丝笑意。
——小姨,就你亲妈,那边说她入冬后身体就开始不大好了,姨夫过来问过能不能找你回去一趟,她想见你。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起你了,但毕竟生了你。(划掉)
——要不你看回来看一眼?(划掉)
——我问了妈,她说你爱回不回。(划掉)
不是,妈说看你意愿,小哥没文化,写不大明白,反正就是你回不回都行,看你咋想。
——还有,妈说你不用回家,直接下车就去那边就行了。
句号的落笔点深深的。
——那要是回来,想办法来个信儿,我去车站接你过去,你没去过那边,偏着呢,深山老林的,不安全。我给你留个我哥们儿单位的电话,你找他,他会告诉我的。
信最后是另一个人的笔迹,姓名,单位,电话,一行行列着。
连个格式都没有,刘秀芳嗔了一句,小心把信收好,她该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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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假?”佟姐在电话那头惊讶着,“我这头走不开,你别撂挑子啊,要是累了你自己看着休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