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出门送婉晴。

“你夫人真好，我觉得，你也是苦尽甘来，前面这么多年总是不顺，现在多好啊！”婉晴说。

“是啊，就冲她一直叫我‘帅哥’，我也应该好好爱她！”东明笑了。

“还有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觉得，孩子和你还是有一些隔膜的。”婉晴说，可是随即就后悔了，她总是这样，虽然好心，不过心直口快绝不是什么优良品德。

“孩子大了，她有自己的心思，有些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对于我来说，稳定的生活这就足矣，你看，我没有毛晓峰的好运气，也没有混到人家付思明的仕途，但我想工作就工作，想休假就休假，钱挣得也差不多了，过两、三年，我们准备买一个house，然后我就在后院种葡萄、种蔬菜，再养几条大狗，舒舒服服过日子。”

东明的憧憬对于婉晴也是一种激励。

“是啊！虽然我们的生活平平淡淡，但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普通人对于阶层跨越这一问题，都会有美好的憧憬，当年他们上大学、毕业分配，很多人经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然而，婉晴感到，当前的社会，阶层跨越面临着多重困惑和挑战，教育机会的不平等、社会资本的影响、经济压力、职业发展瓶颈、制度和政策障碍，以及心理和文化压力。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跨越阶层成为一个复杂而艰难的过程。

她回想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银行，虽然银行内部很多人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地位、处境，但这份工作本身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像银行这种工作，在权力的面前依然处于底层，正如文莉说的，他老公虽然贵为省级分行的行长，但在政府官员面前根本“抖”不起来，这就像毛晓峰进京后看到自己的处境是完全一样的。

想要成为权力的更上层，不仅需要努力，还要有背景、资历、财力等诸多支撑，否则，即使你成为权力中枢的佼佼者，就像付思明那样，官位已经升至正厅，也只能黯然退出历史舞台，而且还是以一种那么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令人扼腕。

他的夫人，他的孩子，曾经肯定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如今不知做何感想？

走进地铁站后，婉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酒后，她不再感到寒冷，但今天与东明的这一番聊天，却使她情绪低落，若有所思。坐在地铁上，她闭上眼睛，听着地铁的报站，她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