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户帖

日子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匆匆流逝,子璐从刚开始的时候满口乡音,改成了京城口音。街道上的杨树绿了,柳树的枝丫像女人柔柔的长头发,在春风中舒展飘摇。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地上的野草冒出了头,一朵一朵的金黄小花绽放在田间地头。一团一团的柳絮杨絮飘在风中,又卷落在地上。

子璐追着这些杨絮柳絮在田野中奔跑,在鱼池边看小鱼,跟着大姨在田边挖野菜,这里有荠菜、苋菜,扫帚苗、白白蒿。。。。。这里好像能找到一点点在家的感觉。

鱼池一个是方形的,小一些一圈有一里地,另一个是圆形的,大一些,走一圈大概有两里地的样子。鱼池边有很多野草和芦苇,也有很多蚊子,一般很少到池边玩,怕掉到水里。

因为紧挨着军营,经常能听到嘹亮的号子声传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子璐不再喊大姨为大姨,而是喊“娘”,管姨夫喊“爹”。子璐自己也不知道,也记不清。

一天子璐和其他院子里的大孩子们一起玩耍,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号的木头房子,还有房檐,还有小小的门,刚好够这么大的孩子钻进去玩。几人伸出手心手背,不一样的那个就要钻进去。然后在里面数数到贰拾,其他孩子就藏起来。等数到了,再钻出来去找其他孩子。子璐黑黑的小手伸出来刚好和大家不一样,所以子璐第一个钻进去。把小门关上。子璐刚开始数数“一、二、三、四。。。。。。”

谁知这时候娘(大姨)忽然来了,很生气地说“你们怎么欺负我们家璐儿?你们怎么不钻进去???璐儿快出来,你怎么这么笨,不敢说,不敢闹的,怎么任人家欺负????”子璐想解释,但是根本接不上话。看着娘生气的样子,所有的解释都被咽进了肚子里。子璐低着头跟着大姨回家了。没有人看到低着头的子璐满眼委屈的泪水。

原本因为口音不同,又长的黑,是在小伙伴们中间不被接受的,经常被排挤。但是子璐已经努力去适应,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口音。思路跟不上这里的孩子们,子璐就努力去学习去适应。虽然经常被嘲笑“乡巴佬”“乡下土妞”。子璐听到就默默地低头,不说话。等再玩起来再说话。

偶尔也有一两个孩子会比较温和,会带着子璐到田间寻找一种紫葡萄。是一种长在地上低矮的野草。结着黑豆大的圆圆的紫蓝色的小果实。他们都想尝尝,又怕有毒。就让子璐去尝试。子璐摘下来,放进嘴里,“很甜啊,不难吃啊!你们也尝尝”子璐把手里的紫蓝色的小果子递给其他的孩子们。有的孩子接过来只是玩,有的孩子都不接。子璐也不强求。

子璐感觉大自然很神秘,田野能提供这么多能吃的野菜,野果子。能吃饱肚子,子璐就感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姨夫,哦,不是 是 爹,每天下值后,都会叫过子璐来。让子璐蹲坐在他的脚面上,拉着她的小手,二郎腿一翘一翘的,让子璐在他腿上荡秋千。“o(* ̄︶ ̄*)o”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拔拔萝卜吧!”。爹放下子璐,双手抱着子璐的头,把她提起来了,好像这样就能帮子璐快点长高一样。爹很开心地笑,子璐只是觉得好玩。

有时候大姨,哦,是娘。会肚子疼,子璐就爬上床,跪在娘身旁,用肉乎乎的小手给娘揉肚子。一揉就揉半天,小小的手都酸了,但是依然坚持着。直到娘说,好多了,不用揉了。子璐才会停下来。

子璐系上围裙蹲在地上,把吃过的碗放到盆里,再用瓢舀了水在盆里洗碗。洗完再冲一遍,再收起来,因为放碗的架子有点高,子璐够不着,就踩着小板凳放上去。

娘看着小小的身影踩着小板凳努力的样子,心里暖化了。“多好的孩子啊,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好你,供你读书识字,让你能出人头地。”

有一天爹下值来很高兴的拿着一张纸,给子璐和她娘看。“我今天去建造局里的衙门给子璐办了户帖,入了黄册,子璐现在正式是咱家的一员了,能长期留在这里了。将来也能凭户帖在这里上私塾和县血府学,考童生、秀才、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