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声音很有分辨性,薛泰华意识到是那位大人来了,他几近崩溃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转身用热烈而赤诚的目光看向那人,声音颤抖又无比激动:“大人......您说得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已经不需要进食了,”那人说,“只差一个彻底碾压的契机了。”
“那契机是什么。”薛泰华更加激动地问,没人知道此刻他有多开心,恨不得契机现在就到来,或者他可以亲手献上,然后见证女儿的重生。
“契机啊,快了,就这几天了。”那人说着拿出什么东西,在火光与黑夜的交织下模糊不清。
那东西轻微亮了下,那人的五官与身型开始变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好好等着就行。”
那是一张英俊至极且众人见过的脸,只见他冷漠地环视一圈,用平淡的语气说:“你们最好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眨眼间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店员们面面相觑,知道薛婷的诡异存在是一码事,亲自见到这些可怕的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刻俨然盖过了所有,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薛泰华那疯狂的话语给了几人答案,他自言自语嘀咕道:“只有死人可以保守秘密,你们必须......”
他像是彻底疯了,说着说着抬头望向几人,笑着说:“你们......该死了。”
没人觉得薛泰华这话是在撒谎,这人骨子里就是个疯子,为了女儿能把半个镇子的人都杀了,他说几人该死,就是真的能想办法把他们杀了。
“老板,求你放过我,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信我一次,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一个店员吓得跪下来,他慌乱地语不成句,见薛泰华没有回答,不停地给他磕头,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中,地上与额间都染着大片的鲜血。
在燃烧的火光烈焰前,血迹斑驳,惨烈,充满绝望与恐惧,像极了恶魔的催命符。
其他几个店员见状也腿软地跪了下来,完全不敢与薛泰华直视。浑身颤抖地等着那既定的结局。
从薛婷死后获得超凡的能力后,他几乎成了古方镇的皇帝,是个残忍而毫无人性的暴君,说句话便能将他人的生命轻易剥夺。
“好啊。”薛泰华说,“我放过你们。”
店员们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有一霎那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薛泰华又重复了一遍,他说:“都早点回家休息吧。”
说完,他将通向山道的存活之路让开,又转身望向仍旧燃着大火的房子。
火光印在他脸上,皱纹变得深刻明晰,像一道道诡异的裂纹在粗糙且凹凸的脸上绽开,眼角的勒痕又纵向贯穿这本就不美好的画卷,黑白交织的头发不时闪烁着银色的光。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场火被葬送,他沉默着腰也弯了下来,显得极度疲惫,这一刻有人才真切意识到这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可没人觉得他可怜,店员们先后站起来,充满恐惧地逃离这里,顺着这条天天走,时时见的山道飞速奔跑,上山也好,下山也罢,似乎除了这里哪里都充满了自由与生命的鲜活气息。
薛泰华仍旧站在大火前,沙沙的声音响起,几个触手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来,缠在他的手上,触手的尖端在他粗糙的掌中慢慢摩擦滑动,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婷婷,我没事。”薛泰华抚摸着掌中的触手,仿佛在直接抚摸女儿的手,无比珍重地说:“好好听大人的话,知道吗,马上你就能重生了。”
触手尖端扭动两下,像是在点头,随后又指向山道的方向,薛泰华明白她的意思,回道:“不用了,婷婷,大人说你不用再吃人也能活了。”
他摸着触手,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手中之物过于珍重,又或者他是在太累了,脊背之上像有千斤重,此刻终于撑不住了,不堪重负地弯下。
“等你回来,爸爸就带你离开这儿,你去过你曾经想过的生活,而我......”他顿了顿,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在火光的掩映下悲怆而沉痛,“我去找个寺庙出家,往后余生烧香拜佛,吃斋诵经,也算给这些年手中沾过的人命赎罪了。”
触手这次没有动,似乎不理解薛泰华的话。
片刻后,薛泰华又道:“先回去吧,爸爸会在这等你的。”
许明渊倒不知道这些后续发展,他能将爆发的范围控制在一个小小的后院,对黑夜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此刻,他正在房梁屋脊上飞速移动着,赶往任佑民的住所,无论那些小孩说的故事是真是假,但任佑民的特殊性确实摆在那,就算是为了工作也要保护好他,虽然黑夜最不喜欢的就是保护人了。
清冷的月光下,他动作灵巧地像只野猫,仿佛天生属于黑夜和自由,灰黑的天幕和翘起的瓦房完全无法放慢他的脚步,不过几息就落到了任佑民家的房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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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侯涅生早已站在门口等待多时了,他拿着手机不停滑动屏幕似乎正翻阅什么,手机的灯光印在脸上,一种近乎死亡的角度,却将他本就深邃俊美的五官变得更加笔挺,勾人的眸子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