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清楚跟谁打仗,南夏狼子野心是肯定的,既然乱起来了,万一他们趁虚而入,躲在山里也不安全。
经过一番商讨,村长最后决定还是往北边逃,通常来说南涝北旱,现在只听说南边洪水,北边是否干旱尚未可知,既然没有风声,往北走或有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南边土地肥沃,荒田少,他们逃过去万一分不到田被谴回,真就白瞎。北边不一样,北边天儿冷,荒地却多,这么些人总要有田糊口。若是没田他们连庶民都算不上。
村里人对于村长的决定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事发突然,不少人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以后即将面临什么。
“都发什么呆呢!说好了要逃荒,就得马上动身,咱们最多再在这儿呆上一天,在山上呆的越久吃食越少,逃荒路上越撑不下去!”村长怒声道。
姜老大高声补充道:“既然要逃荒,咱们以后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什么事都得先说清楚喽。首先,决不能乱发善心,缺吃少粮的时候发善心,就等着被人抢吧;其次,自家有什么都捂着,跟财不外露的道理一样;最后,咱们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必须要团结在一起,只有这样别人想抢我们的东西也会有所顾忌。”
小主,
二爷爷接着喊道:“阿良说得对,男人们手上都拿着自家的菜刀、斧头啥的,女人把自家的口粮和娃娃看好,路上遇见人别乱看,也别随便跟旁的人搭话,人心隔肚皮,世道乱了,鬼就多了,都晓得不?”
三人接连说了这么些,原本沉浸在悲伤里的人也不由得打起精神仔细听,都是关乎以后是死是活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仔细。
等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除了守夜的人,其余人接连睡下。
钱秀珠把姜老大从外头带回来的东西翻了翻,发现尽是些发霉的粟米。
“当家的,这是哪儿来的?”
“今儿路过一个粮铺,粮铺东家着急走,就把这些发了霉的粟米低价卖,这么些,才八文钱,咱跟二堂伯一家对半分。”姜老大道,“洗干净点也能吃,咱们大人吃就成,娃儿们肠胃弱,吃好的。”
“欸,晓得啦。”
姜老大蹲在地上挠挠头,眉间的沟壑仿佛从未舒展过一般:“媳妇儿,镇上铺子我都问过了,咱妹夫家那个铺子发大水前就关了,都说他们离开淮安府去金昭府投奔亲戚。我现在越想越不对,阿桃要是离开怎么会不跟咱们说一声呢?”
钱秀珠预感不太好,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定了定神道:“许是妹夫家得了什么消息,先去避避风头也不一定,咱们路上多打听打听金昭府的消息,你莫要太过忧心了。”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姜老大也没什么好办法。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对钱秀珠道:“媳妇儿,你把大郎叫过来,我跟他说件事,他老丈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