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写字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笔尖在纸上氤氲出小团墨迹。
后怕的滋味在他心底愈发浓重,要是没有夫人提醒,万一自己听了吴姨娘的话昏了头,真找到姓姜的那群人算账,别说升官了,脑袋上的官帽或许都要晃三晃。
“跟夫人说,罚吴姨娘禁足三月!还有吴三金的那个五阳楼也让人多去‘照顾照顾’!”陈县令下颌紧绷,“他不是说是我陈家亲戚吗,常来常往才叫亲!”
“是。”
九溪村的姜二郎当天晚上就得了姜薇的消息,他不能每日跑去县城,只得让姜薇每日里多跟食客打听打听。
打听了几天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承想就在他即将松懈之时又传来了消息。
不算好也不算坏,就是有些难办。他清楚陈县令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把事情闹大,担心的是秋后算账。
“不用太过担心,据说咱们这个县太爷任职六载,不说有多么的爱民如子,在北川县也算人人称道,能有这样的好名声总不会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这几日姜大郎的嘴几乎没有合拢过,无他,郑丽娘被郑王氏硬拉着去了趟县城,一摸脉,的确是喜脉,因为日子还浅,只家里说了声,对外虽没有明说,走得近的也看出来了。
“眼下也做不了什么,且行且看吧。”
姜大郎算了算日子,“幺妹走了将近半月,连封信都没寄回来,不知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
姜二郎挑了挑灯芯,昏黄的光晕颤了颤,“大哥,我总有些担心,近日来端王的死传得沸沸扬扬,天下民心不稳,各地时有叛乱,水路匪贼肆虐,万一······”
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种隐忧,且这种担忧随着姜怀序离去的时间越长,愈发清晰。
“乱想啥呢?”姜大郎脸色一变,“和方家的人一起轻易不会出什么乱子,你啊,最近心不在焉的,多出去走走,别整日闷在家中读书,到时候闷出病来。”
姜二郎垂眸吹灭书桌上的蜡烛,“知道了,大哥。”
身在淮州城的姜怀序等了两天,在临行前一晚不仅等到了方家的船不载她和李巧儿两人的消息,也等到了匆匆忙忙来找她的路回。
两人来到距离望月楼不远的一处茶楼,边喝茶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