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民们发现对方的人数比他们整个村子的青壮年还要多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腾起不受控制的恐惧感。
看清楚双方力量的悬殊后,有些想反抗的村民存了退意,想着挖矿能拿工钱也好,矿总有挖完的那一日,这群人也总有离开的时候。
可惜想象总是美好的,人数和武器占优势之后,黑衣女子便消失了,这群人像是卸下面具一样,瞬间变幻成另外一副嘴脸。
村民们这才知道那鞭子是为了鞭打他们的,村里的青壮年被拘在山脚下没日没夜地干活,田地里的收成也越来越少,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不仅如此整个村子唯一的出路也被黑衣女子带来的人把守住,他们出不去、逃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村子里的人一步步踏进地狱。
不知为何,挖矿的人开始掉头发,脸色发黑,裸露在外的皮肤日渐龟裂,到后来,死的越来越多,就连黑衣女子自己带来的人也死了不少,后来,那群人全都披上了黑纱。
人死的多了,他们就把村里的女子、老人也拉去挖石头。这时,村人们再也不求什么,只想从这群人手上得一些吃食。
变故发生在他们从山里挖出一块很大的石头后,那一日的天气十分炎热,形销骨立的挖矿人从洞穴中把石头运出来以后,身披黑纱的男人让他们把石头放在阳光下,他眼底满是狂热地靠近那块石头,并心情非常好地让所有人停工欣赏它。
他用蹩脚的大晋话对村人道:“只要你们再挖出一个这么大的石头,就可以解脱了。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到时你们想离开村子也不会有人拦着。”
烈日灼灼炽烤着大地,众人围着那散发璀璨光芒的石头静默站立,只有身披黑纱的人语气激烈地说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只听‘砰’的一声,下一刻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溅在他们的脸上、身上,随后就是无尽的疼痛,哀嚎声似乎连成了片。
关于后面发生的事,凌龄的记忆并不连续,她只知道距离最近的那个男人受伤最重,很快就咽了气,残余的村民不要命地往安和村的方向跑,凌龄是被爷爷背回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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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凌龄醒了过来,可爷爷的身子却彻底垮了,她白天躲在屋子里照顾爷爷,夜晚才敢出门找些吃食。
她不知道那群身披黑纱的人会不会再来找他们,爷爷在这儿,她不能抛下爷爷独自逃跑,每一日过得都像在倒数。
后来久不见人来,她胆子大了起来,知道村里她的一个怀了孕的嫂子也回到了村子里,便把嫂子接进了自己家里,一人照顾两人。
嫂子生产的那一日,是她最想忘记的,只因,她看见嫂子生出来的是个三只手的小怪物,小怪物一出生便咽了气。
她的嫂子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疯了。
凌龄一个孩子压根看不住一个疯了的女人,疯女人整日抱着三只手的死婴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不知何时也没了踪迹。
凌龄现在已经不怎么记得日子了,活着足够消耗掉她所有的精力,更别说她还有爷爷要照料。
她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听到男人的那两句话,好像从前的噩梦再次降临了。
她抖着身子,牙齿不停地打颤,慢慢挪到爷爷的身边,握住他微凉的,瘦的像干枯的树枝一般的手,像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勇气。
或许是爷爷的手给了她力气,她竟然渐渐不再颤抖,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缓和。
凌龄听见外面的男人问:“你饿不饿?我这儿有好吃的。”
扶隐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清淡小菜和沾有胡麻的饼,放在门口,一边用精神力安抚小女孩的情绪,一边用饭菜的香气引诱小女孩出来。
做完这些,他静静站立在门口,不再说话,阖眸查看了下空间,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后,他弯了弯唇,俊美无俦、没什么波动的脸庞上如云消雾散后的皎皎明月,格外的温柔。
凌龄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垂下眸子,片刻后打开了房门。
看见地上的饭菜时,她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口水。艰难移开视线,她抬头看向男人,在意识到面前的人有多么的高大以后,她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下,又后退两步,半晌才嗫嚅这问道:“你是什么人?”
扶隐把手上的纸条贴身放好,脸上的笑意不再,却也克制着自己不那么冷淡,“我是大晋驻守边关的一名将军,听说了安和村的事后,奉命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