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巫家。巫黎在心中不断重复,同时垂下的眼眸满是阴鸷,还有那个人······欺负她的还有很多人都在好好活着。
她一日没从沈怀序的口中得到巫家倾覆的消息,便一日不成眠。
“对了,”沈怀序说,“你教我蛊术,我教你剖腹如何?”
巫黎的阴暗情绪瞬间消散,睁大眼睛,“剖腹?”
她忽地想到,“我想起来了,你会剖腹救人。只是蛊术······不适合县主,县主想做什么交给巫黎就是,想知道什么,巫黎也会一一解答。”
沈怀序听她这样说,只好作罢,她本就是好奇罢了。而后笑容变得狡黠,“你想不想报复一下你的情郎?”
巫黎一愣,这些天来巫黎尽量不让自己想起那个人,被沈怀序一提,复仇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烧的她的心脏不时抽痛。
以防神色太过狰狞,被沈怀序看到,她垂下头,“想,但我回不去南夏了。”
回去的话巫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沈怀序这才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巫家除了你,应该没人了,九族连坐。而你巫黎如今在南夏国只是一个死人,所以不必担心。”
巫黎愣在当场,忘记了说话。
对于巫家她非常了解,说出巫家卖官鬻爵时她并不抱有希望。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从前有个外地学子瘸着一条腿来到湘仪城,于群臣上朝之时敲响登闻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他跪在地上,高声诉说他被人顶替会试名额、来京途中遭人截杀的经过,字字句句,如杜鹃泣血。
最后那人怎么样了呢?巫家用银钱周旋,那人横死牢狱之中。
巫黎自认并不适合做巫女,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却对这样的事依旧心生不忍,最可怕的是,身为巫女的她成了纵容巫家肆无忌惮的靠山。
她记得小时候有位照顾她的婆婆对她很好,那时她在成为药人的路上,每日痛不欲生,睡得也不安稳,婆婆为她擦拭额头的汗,她听见婆婆语带怜惜地说:“长得太好反倒成了祸事,造孽啊······”
是啊,她算是资质平平,从前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全靠努力和忍耐才会脱颖而出,及笄那一日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的脸。
“九族连坐吗?”她声音渐高,“死得好、死得好······”
于她而言,巫家像巨大的、生有獠牙,会把人生吞的巨兽,它的一只利爪压在她的身上,使她不得安生,如今才短短几日,巨兽轰然倒地,竟让她生出虚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