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那房间,月泠便感觉一股透骨之寒自脚底蹿升,瞬间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
室内阴暗昏沉,四周窗户都被牢牢紧闭,再贴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毡纸,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光亮与暖意。仅有一盏豆大的烛火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臭味,那是皮肉被烈火肆虐后留下的苦涩余韵。
月泠看到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小圆子,她正蜷缩成一团,像是寒夜中最无助的孤舟,无力挣扎。
她的心被狠狠揪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几欲令她窒息。
就在这瞬间,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幕幕画面,一张苍白清瘦的脸庞逐渐清晰,那是月清,她的侄儿,一个本该在阳光下欢笑奔跑的孩子,如今却……她失去的关于月清的那部分记忆终于回来了。
虽然从明烨那已经知晓取魏晟鋆的心头血是为了救月清,也知晓月清是自己活着的唯一的侄儿,可是其它,她却想不起来。
而此刻,她终于记起月清那可怜的孩子,是因为她被人扔下山崖,从此昏迷不醒,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她心如同被千刀万剐,每一片回忆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踉跄,楚倾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月姑娘,你脸色苍白,可有不适?”
月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摇头:“无妨,我先看看小圆子。”
她缓步走向床榻,每一步都似乎重若千斤。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寒意愈发强烈,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锋利的冰刃,切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揭开被褥的那一刻,即便是见惯了世间残酷的她,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圆子的身体裸露在外,遍体鳞伤,宛如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躯壳。
床榻两支着两只竹竿,被褥架在竹竿上,虚虚盖在她身上,给她留下一点尊严。
她的头发已经全部被烧焦脱落,枕头边还散落着一些被头发的灰烬,头皮上血糊糊的一片,有些皮肉翻开的地方,那肉都已经变成了烤熟的颜色。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是水泡,血洞,焦肉纵横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