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源稚生低垂着眼帘,缓缓开口:“您说的很在理,您的心思很缜密,至少比我的脑子好用,刚才您从屋台车外将我拉进拉面摊的力道更是让我无法反抗,可见您的血统也是超乎寻常的强大,在和您交谈一番过后我觉得您并不像家族的传言里那样昏庸无能。”
“在我看来,您明明是最适合家族大家长的人选,比我这个所谓的天照命要更为适合,家族在您这么强大的领袖带领下也必然会走向繁荣昌盛。”说到这里,源稚生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上杉越,“可您从家族离开了,我今天来找您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要知道真相,我想知道六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您抛下一切、不顾一切地逃离家族,放弃大家长的位置与责任,而且在临走之前烧毁了家族的神社,还杀害您的……妻子们。”
上杉越勐地一愣,这次轮到他陷入沉默了,源稚生的这番话就像是为上杉越施展了一道定身术,让老人石化般呆滞在原地,无法移动更无法言语,唯有上杉越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彰显着他如波涛般起伏不定的心境。
“抱歉,是我太过唐突了。”源稚生再度低下头,微微鞠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由于太过好奇,心中的疑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未能考虑到您的感受,实在抱歉。”
虽然和上杉越相处的时间只有寥寥几十分钟,但站在源稚生的角度,他的父亲不论从待人处事的态度或是性情上,哪怕算不上和蔼可亲和善慈祥,也绝对称得上平易近人很好相处了,迫使其做出背离自己的家族,甚至大开杀戒这些极端的行为,背后必定发生了极度刺痛老人内心的事件,事件里隐藏着老人不愿提及的真相。
而时隔六十多年,自己再次提起这些被尘封的往事,无异于将老人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疤再度揭开,将老人最沉痛、最不愿示人的淋漓鲜血再一次暴露在身为其孩子的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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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稚生你,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上杉越终于开口,老人开口便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只是这一切我已经藏在心底太久太久,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原本我是想带着这些秘密躺进坟墓的,因为这是我的事,无关于其他任何人。”
“稚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上杉越看着源稚生的眼睛,“第一,不要将这一切对任何人提起,第二,知道了一切后也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不论你是想继续担任大家长守护家族,还是像我一样离开,我都尊重你,这些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千万不要怨恨家族……”
“因为这些都是我的事,是我和家族历史的恩怨。”上杉越低声说,“我离开家族就是想让这一切到我这里为止,到我这最后一位‘皇’结束,不要把恩怨和难堪的历史留给下一代。”
“您和家族历史的恩怨……”源稚生喃喃道。
他无法理解上杉越的话的意思,但他隐约能感受到六十多年前的事情绝对不简单,也许错的并不是上杉越……也许是家族亏欠了自己的父亲。
“在知道你们是我的孩子之前,我听到稚生你和绘梨衣的名字,我一度以为你们是冒牌的家主,是家族里的老家伙们为了不堕蛇歧八家的传承而从下五家里扶持起来的傀儡。”上杉越指了指自己,“因为在我继任大家长的年代,我就是家族最后一位拥有着上三家血统的后裔。”
“我是蛇歧八家的末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