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鉴于橘家家主犯下的重大过错,依照家族的律法,其惩罚应该是……”源稚生缓缓地说,“处以极刑。”
源稚生的最后一四个字话音刚落,醒神寺里鸦雀无声,只有从东京湾吹来的腥冷海风往露台的深处勐灌,像是瘆人的鬼啸。
所有的家主都惊呆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爬满了惊恐与错愕……宫本志雄甚至拍了拍一旁的龙马弦一郎,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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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政宗也忍不住脸色大变,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大惊失色,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源稚生,他以为对方从始至终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今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简直错得离谱。
这是橘政宗这么多年来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他放弃了蛇歧八家中至高的权力,将源稚生推到黑道至尊的位置,可这个白眼狼如今却反咬他一口……橘政宗懊悔自己没有将眼前的年轻人变成像其弟弟一样任人摆布的傀儡,此刻他心中对源稚生的杀意简直要透过眼眶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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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僭越了!简直岂有此理!”风魔小太郎勐然起身,须发皆白的老人怒不可遏,“蛇歧八家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处死一位家主、甚至还是前任大家长的先例!”
“大家长,政宗先生的确犯下难以饶恕的错误,但蛇歧八家能有今日的繁盛也离不开政宗先生的领导。”樱井七海也忍不住起身为橘政宗求情,“您已经对政宗先生处以了‘削耳之刑’,已经剥夺了政宗先生堪比生命般重要的东西,再处以极刑的话……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过严苛?”
“大家长,‘神’的复苏在即,政宗先生一直是我们对抗勐鬼众的领袖,他也是对王将了解最多的人,如果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们失去了政宗先生这样有力的底牌,只怕在针对‘神’的战役中,蛇歧八家会彻底陷入被动。”龙马弦一郎也忍不住起身,沉声说,他的分析很客观。
不论其他家主是委婉的劝说还是康慨言辞,源稚生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每一位家主的谏言,缄默不言,直到最后发言的宫本家主一句简单的“我也不赞成对政宗先生处以极刑”后至此,除了犬山贺以外,在座的每一位家主都有表态,所有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没有人赞成源稚生对橘政宗“处以极刑”的决定。
“诸位的厚爱实在是让橘某受宠若惊,在下不胜感激,也不胜惭愧!”橘政宗起身,向诸位家主一一鞠躬,他的表情感人肺腑之深,几乎都快要老泪纵横,“可确实是因为我的隐瞒,造成了家族如此惨重的伤亡,功与过不该一概而论,这是橘某犯下的罪孽,橘某理应给那些因我而死的家人们一个交代,今日不论大家长对橘某处以任何惩罚,我都欣然接受,橘某唯一的夙愿便是蛇歧八家长盛不衰,那些因我而惨死的亡魂们能够得以安息。”
橘政宗说出这番话时,注意力却不在下座任何一位家主身上,他的余光死死地盯着源稚生,似乎想从源稚生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动容或是懊悔的神色……但是橘政宗失望了,因为源稚生的脸上面无表情。
橘政宗万念俱灰,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但他内心的想法和他说出口的截然相反,如果源稚生真要当着所有家主的面,不留情面的对他执以极刑,他就只能动用最后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样他就只能放弃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的蛇歧八家……正当橘政宗藏在衣袖的手握住某样东西,准备撕破脸孤注一掷的时候,源稚生忽然再次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