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好似将闻烛也骂了一遍,闻烛抬眸对上郁陶惬意的眼睛:“我并非骂你。”
闻烛一笑:“我知道,你能敢于指出,这值得鼓励。”
“以前从未见过你,请问姑娘芳名?”
面前姑娘站起身行礼:“郁陶见过闻大人。”
先前积攒在心底的疏离并未涌现出来,反而闻烛已然对她改观,平静问:“郁字若非姓氏,也有有文采之意,至于陶,令尊到底是取意教育,还是使快乐?”
关于这个,爹爹郁道没有说过,郁陶估摸着是前者。
毕竟她一出生,就是以书为伴,这应该就是他父亲希望她知书达理,然后成为他固权路上的筹码。
郁陶眼底晃过一丝落寞,彻底地垂了下去,她道:“听闻闻大人不喜打扰,今日是我冒昧,外头雨也停了,我先告辞。”
闻烛却叫住她匆匆而行的脚步:“你对编书有一定的见解,造福百世的事情,我若邀请郁姑娘一同编书,你可否答应?”
郁陶背对着闻烛,默了一会,才道:“可以,明日依旧是此时此刻。”
闻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外头湿漉漉的地面在灯光里晃着一层光华。
有点不一样了。
一次失约动了挂念,一次探望生了恻隐,连闻烛自己都不知,已经潜移默化地在心里放了一个人进去。
潜移默化到,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不再满足于夜间的秉烛编书,白日闲时,也会忍不住地走着走着就到了书阁附近,想着想着就停步书阁窗边,没有过多打扰,只是静静看着。
偶有几次被发现,只能屈膝蹲了下去。
从未如此行径过,每每他都不自觉失笑。
但就是不知自己怎么了。
直到有一日,霖屿拜访,戳破了他的心思,他抬起青伞拍了拍闻烛的手臂:“不见则忧,既见则喜,闻大人何时开始不念编书,念钗裙了?”
“远远瞧着,你比书阁旁的梧桐树还能立尽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