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方法有些不寻常。”
“我在古医书上看到说,若习武之人伤及心脉,失五感,便是最严重的情况了。”
“这解决办法便是以药入浴,慢慢散尽内力,重塑经脉,只有这样才能保命。”
韩笠说着,怕云锦不信,转而就要让谢夕螺去拿医书来。
云锦摆了摆手,“你是晏哥哥的朋友,我自然是信你的。”
韩笠有些惊讶,瞧了谢夕螺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云锦会这样说。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
看来阿宴还真有本事。
“你的意思是,我要先变成一个废人,才能保住性命?”
忽的,云锦又问道。
韩笠委婉的点了点头。
“……倒是也可以这样说。”
云锦沉默片刻,往池边走去,韩笠两人在后面跟着。
她在想,若是真的失去了内力,届时便像个废人一般,与一年前被下了软骨散,戴上了玄铁镣铐时又有什么两样呢。
这世道,她变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空有一身的军功,却成了个废人。
大殷会养着一个废物将军吗。
“将军,此事……”
“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云锦打断了韩笠的话,言语间已有几分疲惫。
“自是得考虑的,不过作为医者,在下最晓得的还是治病救人。”
“在下还是要劝劝将军,这内力没了还可以再有,可若是没了性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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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望向池塘中那养着肥硕的锦鲤,似是而非的,问道:
“若像个废物那般活着,任人践踏,韩太医觉得这样也算活着吗?”
韩笠抿了抿唇,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谢夕螺,在一旁陷入了思考,最后缓缓道:“……大概,是算的吧。”
三人各自藏着心事,谁也没再开口。
池中的鱼儿向上跳着,又扑入水面。
这日的朝堂上,谢知晏上书学子失踪一事,当日,皇帝命谢知晏彻查此事。
一时间朝野震动。
第二日,众人也不知是何缘故,皇帝再下一道诏书,直接下到了北府卫诏狱之中。
命人将云锦从诏狱中提出,同时又同意她开府之事。
反而是裴望慈,像是被皇帝遗忘了一般。
即便裴尚书在御书房门外跪了半日,也未得皇帝召见。
此事自是瞒不住的。
是而,在云锦开府设宴那日,朝中大小官员皆上门祝贺。
一时间,抚北将军府内好不热闹。
“今日芸贵妃可气坏了。”
宾客散去,已是夜深时。
云锦喝了酒,今日却并未醉。
谢知晏坐在方形软垫上,一只腿微微曲着,手肘随意搭在桌边。
“韩笠午时还没过,就匆匆进了钟粹宫,为咱们的贵妃娘娘治头疾去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云锦唇边勾起了一抹薄笑。
望着这独属于自己的府邸,心中却有了着落。
自此之后,她便再与裴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再不用看人眼色行事。
不过……
“她今日头疼的早了,日后还有更多让她头疼的事儿呢,到那时候可要怎么办呢?”
云锦摇着头,煞有介事的叹了一口气。
“呵呵。”
谢知晏被她给逗笑了。
“那咱们的抚北将军可想好了要如何让贵妃娘娘头疼了?”
云锦沉吟片刻。
“……贵妃娘娘多子多福,她那么在乎这几个孩子,那就先从这几个孩子下手吧。”
茶炉上煮着热茶,这会儿正好煮开了。
捏着方帕子将茶分而倒入茶碗中,瞬间,茶香四溢。
“好香,让我尝尝将军亲自煮的茶。”
谢知晏深吸了一口气,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这边却是刚将茶送入口中,拱门便传来了苓俏的声音。
“将军,太子殿下来了,如今马车已经在门口了。”
“太子?”
云锦惊讶,大殷太子李衍向来深居简出,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从不敢行差踏错。
又因为是皇后所出,在皇后离世后便少了一道依靠。
虽身为太子,但在朝中其实没什么存在感。
甚至已有许多人揣度,当朝这位太子,早晚都要被废掉。
太子白日遣人送了礼来,云锦本以为这已是够了,没想到他竟在宴散后,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