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翠屏分坐在八仙桌的一边,面对场圃,饮苦丁茶尝糕饼。
“这个饼还真得花工夫。”张翠屏咬了口桂花味的说。
“好吃的东西都花时间。”倩倩给女儿掰了块红豆馅的回道,慢慢地喂着孩子。
后来,两人很默契地不再说话,欣赏起园子外面的树影来。
良久,在给张翠屏继了杯水后,倩倩将一颗酸咸梅丢进自己的杯子里。
张翠屏脸上泛起微不可察的微笑,这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微笑,许多年后两人一致认为这个下午是两人真正和解的开始。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张翠屏不再为自己的过往懊悔,也不再担心倩倩会抢走自己的位置,两人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关系,相互扶持,共同抚养孩子。
甚至到了后来结成坚实的同盟,共同进退,扞卫家庭。
心情好了,倩倩就教翠屏下双陆。
双陆于隋唐宋元时相当流行,明时已有些衰落,倩倩是从何济源那里学来的,后者定了幅双陆棋藏于书房内,有同年朋友来访时也偶尔娱乐一下。
她给翠屏讲双陆的玩法:“先掷骰子,按骰子的点数来走棋,把所有棋子先离开棋盘的为胜。有歌曰:‘凡推立位不须怯,由将掷色定吹嘘。左南右西分次序,上下于无任君为’。”
“这东西看起来好难。”翠屏看倩倩走了一步后说。
“刚开始学嘛,肯定有点难的。多下下就好了。我开始学的时候脑壳都是昏的。你那个要往右移几步才容易移出棋盘。”她忍不住提醒翠屏。
翠屏急得手忙脚乱:“哎呀!我总是记不住呢。”
彩云抱着孩子旁观。颉儿好玩,一把抓了个骰子不放,终止了两位娘亲的娱乐活动。
张翠屏来了后,倩倩就将每日里的家庭支出控制权交了出去。
但张翠屏觉得每天对着几十文钱算来算去的,烦得很,便以认字不多为由将那点小权扔了回来。
倩倩平时算账用的是算筹,以加减为主,简单的还好,计算一多就要摆一桌子。
她的算盘用得又不熟,有些苦恼。
一天她在摆算筹时被何济源看到了,后者来了一句:“这样算,要算到什么时候?”
“这加减不是这样算的?”倩倩正被这些竹筹摆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