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夫家姓黄,从许州来。”妇人一口口音很重的北方话,与倩倩曾在埠头边听到的北方人讲话有些像,连猜带蒙还是能听得懂大部。
许州?倩倩看向小雨,后者一脸茫然,敢情跟她一样不知是哪里。
倩倩想了想问:“许州可是在河南?”
“正是,奴家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去年大旱,一家人从那里到襄阳,本来还好好的,外子听信了别人的话说是楚南好过活,随了前来,不料路上老婆婆一病而没,过洞庭时船又差点翻了,外子为了救娃娃又掉到水里……”妇人掩面而泣。那小孩拉着母亲的袖子也哭得伤心,只是身体虚弱,哭声竟是断断续续。
妇人继续说:“过了彤关驿后娃娃被吓了一回,又受了寒,发起了烧,开始还轻,后来才变重的,同乡见奴家两人累赘,自行走了,奴讨饭赶路花了最后一点钱求船夫带到潭州给孩子求医,到了方知没钱寸步难行,孩子烧得又厉害,求人也求不来……”
如此口述了一番,食铺送了白粥咸菜过来,倩倩劝二人好好吃着。
彩云也送了饭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相当惊讶,听小雨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唏嘘不已。
倩倩给孩子夹了两块肉,那孩子许是饿久了,吃了一小碗稀饭还嚷着要吃,被倩倩劝着头几天少吃,担心吃多了撑到就不好了。妇人唯唯照办。
母子俩用了饭后倩倩又泡了包去寒的藿香正气散和之前给的虎爪粉给孩子吃了,也不好赶他们走,就让小雨去埠头上讨了几大把稻草回来厚厚地铺在角落里,让妇人将孩子放在上面上盖着旧衣睡。
又将彩云留下看店,自己带着小雨回去找翠屏商量。
她是赞同小雨的话的,那个妇人虽然黑瘦,看起来也只是瘦,没什么大病,不然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还能跑到长沙来。
而且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算带个小孩也没什么,当做好事呢,配给双寿很好,既积了阴德又解决了实际问题,就看主母的看法了。
倩倩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翠屏听了也有些心动,她想亲自去看看又担心家里睡着的几个小尾巴没人看着,双喜也出去了。
倩倩想了个法子,先找了床旧旧的小被子出来卷成一团,让小雨带到药铺里给孩子盖了,再让彩云回来留下看孩子,自己则随着翠屏再次转回药铺,如此走了几圈觉得腿都走细了。
翠屏对黄氏倒是挺满意的,在听黄氏说完后还安慰她:“你们母子就先在这里住着,也不要睡堂下了,就在那个小房间,我让小雨多拿点草回来厚厚铺一层,等找到床板就可以铺个床,不必睡地上,你们先将就下。”
黄氏一个劲地道谢。
草好找,埠头上就有,一两个钱可以买一大把。
长条凳也有,几条平放,上面放块床板或门板就可以搭个简易床,就算没有门板,从木匠那里买几块带瑕疵的杂木板回来拼一起凑合也行。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