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巫炎将一支支的银针从履鞮的身体上拔了出来,回头看到徒弟巫巽风已经将一盆清澈的溪水捧了进来。
巫巽风走到履鞮的身边,跪坐下来小心的解开他残破的衣襟,露出一张受创严重,伤痕遍布的胸膛。
这具身体上的伤痕,有的是新增的刀伤,有的却明显是陈年旧伤,有的是鞭痕,也有的是烫伤和烧伤。
可想而知,这个少年,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巫巽风利索的完全脱下了履鞮破旧褴褛的单衣,跪坐在履鞮的身边,开始轻轻地擦拭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很快就基本上将履鞮的身体擦拭干净了。
然后,巫巽风放下蘸水的布帛,轻轻地将药瓶里的药粉细密地洒在履鞮的伤口上,又往他的伤口上仔细地敷上了一层帮助愈合的药膏。
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履鞮逐渐地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的眉头紧锁,痛苦而费力的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巫巽风边小心翼翼的往履鞮的伤口上抹药,边满脸同情地望着这个面容俊美的少年。
“那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祁棠站在门口,一脸慌张的问道。
她没想到自己刚来就看到了巫巽风给履鞮上药的一幕,娇嫩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嫣红起来。
“无妨,风儿就快要上完药了。”巫炎云淡风轻的说道。
看到祁棠突然到访,巫巽风也加快了上药的速度,很快便将履鞮重新包扎好了。
一回头,他发现祁棠正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准确的说,是盯着履鞮一个人看。
此刻的履鞮,面颊虽然苍白憔悴,却隐约透着一种潇洒英锐的桀骜之感。
相比起她现在名义上的兄长杜适,祁棠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气质,少了几分清秀俊朗的仙骨和不凡,却多了一分狂傲不驯的风姿。
不知不觉间,祁棠便看得有点出神,就连巫巽风出声提醒都没意识到。
忽然间,她看到履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瞳眸中透射出扑朔迷离的寒光。
并且,在这种凛冽的寒光中,还积累着一种令人心闷的压抑。
履鞮很快便注意到了祁棠射来的目光,于是便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棠,似乎正在努力思索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何身份,他又为何现在会躺在这里。
许久之后,他才声音沙哑的缓缓问道:
“你是谁?”
祁棠顿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说自己的名字,还是说出自己的身份。
想了半天,她才嗫嚅着说道:“我……我叫祁棠……”
幸好,站在一边的巫巽风及时解了围,走到履鞮的面前代为解释了起来。
“大哥哥,你之前被人砍伤了,是这个姐姐和她的朋友把你送到了我师父这里,让他给你治伤。
我师父是曲沃最有名的大巫医,名叫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