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件事,差不多的说法,但其实是两个概念。那位银锣的禀告中,凸显出许七安抓住朱银锣的错漏,痛下杀手,以报私仇。
而宋廷风的内核是,银锣恶意挑衅,处处刁难,许七安忍让许久,终于看不惯银锣的罪行,怒而出手,伸张正义。
魏渊看向其余几位铜锣,几位铜锣低着头,不敢说话,神仙打架,他们两边都得罪不起。
魏渊神色温和,并未表态,好似没有任何的偏向,声音柔和的的说道。
“实话实说,我保你们无事。”
一颗定心丸下来,铜锣们相视一眼,终于敢于说出真相,低声禀报道。
“许七安三人,的确没有迟到。”
“宋廷风所言如实,朱银锣确实将女眷拖到院中,欲当着我等的面凌辱,言语中对许七安多有挑衅。”
这便是打更人多队结构的好处,若铜锣们都是金锣朱阳手下,说辞会变得千篇一律,将矛头指向许七安。
朱阳冷哼一声,在魏渊的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只是依旧坚持到底,要求严惩许七安。
“即便如此,也该由衙门来处理,不该由他一个小小的铜锣出手斩杀。”
朱阳巧妙的转移了矛盾,这件事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许七安差点斩杀上级,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儿子固然犯了错,但什么时候轮到小小铜锣来处罚?况且,凌辱犯官女眷这种错误并不严重,轻则罚俸,重则禁闭降职,最严重的也只是革职。”
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打更人衙门里所有人都在观望,朱阳不信魏渊会偏私一个铜锣,即使许七安曾被两位金锣看重。
就在此时,一位银锣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神色凝重对魏渊说道。
“魏公,刑部来人了,说是捉拿嫌犯!”
魏渊闻言一愣,打更人衙门和刑部各司其职,从未出现过刑部来打更人衙门抓人的情况。
“他们拿谁?”
银锣抬头瞥了一眼朱阳,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说道。
“说是要捉拿朱成铸银锣!”
朱阳闻言大怒,须发倒立,眼眸圆睁,怒声喝道。
“放屁,我儿子如今重伤,命悬一线,怎么会成为刑部犯人?”
魏渊脸上也露出几分异样和古怪,眼神深邃,有些不解,对其说道。
“先让刑部的人进来吧,我倒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魏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解疑惑,朱成铸明明在抄家,被许七安重伤,命悬一线,怎么突然又成为了刑部犯人。
许子圣带着两位刑部的衙役,负手前行,走到浩气楼前,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一楼大厅,承重柱上挂着两句诗:愿以深心奉刹尘,不为自身求利益。
许子圣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两句话,微微颔首,这才在打更人的引导下,向着第七层而去。
“下官许子圣,见过魏公!”
许子圣如今已经官升一级,成为了四品刑部侍郎,也算是刑部有名有姓的存在。
这是许子圣第一次和魏渊打交道,对方不论是官职地位,还是资历功绩,都要远胜于许子圣,毕竟二十年前,这位宦官就已经是山海战役的三军主帅,是武安侯许世军的老上司,许子圣也算是魏渊的后辈。
“许大人客气了!”
“不知刑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魏渊对许子圣态度还算和善,甚至带着几分欣赏,毕竟魏渊和许世军乃是故交,许子圣是他的后辈。
“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犯人朱成铸,有人状告他以官身凌辱民女,知法犯法,影响极其恶劣,罪该问斩!”
“放屁,我儿怎么可能会凌辱民女,这是诬陷!”
朱阳不待魏渊,就大怒不已,对着许子圣大声喝道。
“哦,你又是哪位,居然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是不是想要违抗大奉律法,蔑视刑部!”
许子圣本来就是找茬的,自然不会惯着金锣朱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透着寒光,如同刀剑一般锐利,死死的盯着朱阳,透着无尽的威严,煞气十足。
朱阳闻言,神色一滞,怒火瞬间就消散了,他这才意识到,对方可不是刚刚的铜锣,而是刑部侍郎,四品大员,不是他一个金锣可以得罪的。
“行了,许大人给老夫一个面子,朱阳只是因为此案涉及儿子,才会有所失态!”
“哦,原来这位金锣是犯人家属,那么按照规矩,应该避嫌,还请你出去吧!”
许子圣根本懒得和朱阳纠缠,直接开口驱逐朱阳出去,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你!”
朱阳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许子圣,欺人太甚,居然如此不讲情面。
“怎么,打更人就这样没有规矩,无视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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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圣转头看向了魏渊,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之色,语带深意的说道。
“我可是听家父说过,魏公最是注重规矩律法,莫不是家父说错了!”
许子圣直接拿话将军魏渊,摆明就是说朱阳没规矩,讽刺魏渊御下不严。
魏渊闻言,神色微动,温和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了许多,看向了朱阳,沉声道。
“你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