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自己办过三桩案子,现有的经验已经足以坐镇一方当这个令司了,赵福生的经验虽好,但他不想学。
不过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声来。
可赵福生人精似的,哪怕郑河神情木然,从他没回话的态度就已经揣摩出一二了。
她并不生气,人各有命,郑河如果能听她的话便罢,如果不听,过些时日,她腾出手来最好想办法将宝知县一并吞入万安县的领域,将郑河踢走。
“你回头让人查查,空云寺的大门是否对开,近半个月来,死于厉鬼之手的人家之中,有没有在鬼案爆发前曾去过空云寺,因而被厉鬼标记的。”
因证据并不确凿,赵福生不敢下太多判断,得等到郑河将消息打听清楚后才好确认。
不过她话中的意思却听得郑河心中一动:
“大人的意思是,空云寺的僧人可能因缘巧合被厉鬼标记。”随后空云寺被厉鬼屠戮,“而空云寺的大门曾被厉鬼暂时附身,因此曾碰触过大门的人都可能会被厉鬼标记。”
也就是说,去过空云寺的人都在厉鬼猎杀名单之上。
“不错。”
赵福生点头。
实际上依照她的判断,空云寺的僧人极有可能是无辜被厉鬼标记的。
厉鬼在寻找大凶之物的门板,因此无意中寻到了空云寺的大门,继而寺中僧人惨死。
而空云寺的大门并非厉鬼身前附体的大凶之物,厉鬼杀人之后离开,却从附身的门板上标记了曾碰触过门的生人,因而展开猎杀。
赵福生补充道:
“事到如今,不一定是空云寺的门了。所有曾经历过鬼祸,被厉鬼猎杀过的人家,门板都有可能被厉鬼标记。”
她看向郑河,表情异常严肃:
“而与这些死者曾有过往来的人,都极有可能是厉鬼下一个目标。”
郑河也非傻子。
赵福生将话说得这样明白,他一下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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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复杂的案件,经过赵福生分析整理,一下就变得清晰明了。
本来面对未知的鬼案,只感束手无策的郑河,此时竟然明白了厉鬼杀人的路线。
按照赵福生的说法,如果郑河能提前将此前死者的名单做个整理,再将曾与他们往来的人一一列出,他们甚至能提前预判出厉鬼下一步的行动,更有可能预估出厉鬼下一户要杀的人了!
“……”
郑河想到这里,心中情不自禁的涌出一丝兴奋与激动。
“赵福生好厉害啊!”他心中暗叹,不由看向二范:
“万安县的这两个令使到底是从哪里找出了这样一个怪物,简直像是天生为办鬼案而生的。”
她驭鬼在身,却没有受鬼影响。
明明驭使的是先予后取的厉鬼,却又好像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厉鬼,竟能追寻鬼的行踪。
这些力量都不足以令郑河震惊,但她借助鬼的力量,却像是不需要付出代价似的,甚至施展得随心所欲,仿佛厉鬼的力量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用担忧后果。
人人畏惧的鬼案落到她手里,仿佛一个微不足道的事件。
她像是也不怕厉鬼,提起鬼时神情镇定自若——这使得她办起鬼案时,仿佛半点都不会受情绪干扰。
“我们如果整理出这样一个名单,也许就能判断出厉鬼下一步行动。”郑河说道。
“对。”赵福生点头。
“整理出名单之后,我们可以派人赶往名单内的人家中——”
郑河说到这里,坐倒在地的古建生浑身一抖。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郑河一眼,小声的道:
“大人,”他喊了一声引起郑河的注意,接着才提醒着:
“这是鬼案。”
鬼案与常规的案件可不同!
厉鬼可不会怕官差,就算掌握了厉鬼行踪,预判了厉鬼行动又如何?
本来被赵福生的推断折服的郑河一听古建生的话,就像兜头被人泼了一桶凉水,顿时清醒了:
“对啊,不能派人前往这些人家中——”
不要说普通人,就是驭鬼者与鬼打交道也是拿命在拼搏。
到时去了名单之内的人家里,若是没遇到鬼便罢,要是遇到,搞不好就要被连锅端了。
郑河一想到这里,顿时又冷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