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地动山摇,神龛连同泥像立时在月光的照耀下粉碎。
血月笼罩下,赵福生只感到一股强大的鬼息慑压,她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她隐约看到了漫天的血光里,一个手持长刀的无头阴影站在众人面前。
接着,那阴影举刀往头顶一挥——‘嗖’。
似是疾气声响起,赵福生本能的缩了下脖子。
刀光的阴影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那无头鬼提刀砍的并不是她,而是正当半空的血月。
森森鬼气遮天蔽日,化为一轮青黑色的鬼桥直通天际。
在鬼刀杀气即将斩中红月的那一瞬——一张薄薄的红色纱雾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将血月笼罩在内。
鬼刀的刀虹一接近纱雾,便如泥流大海,陷入其中。
红与青色相互交映,鬼梦的空间扭曲。
她还来不及松口气,便立即失去了意识。
……
‘嗒嗒嗒嗒嗒——’
马蹄声夹杂车轮声在赵福生耳畔响起。
她像是躺在小船中,在暴风浪里前行,身体在这颠簸之下一摇一晃,直到‘砰’的一声脑袋撞上了车厢壁,才一下惊醒了。
赵福生抱着脑袋,有片刻的怔懵。
她翻坐起身,转了转脑袋。
“头还在。”
赵福生松了口气。
但这话一说出口,她顿时便怔住了。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正有些不解之际,许多杂乱无章的记忆突然涌现在她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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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魔司、流土村、无头鬼案、十里坡……
有诡异泥胎像的野神庙、孙三娘、黎家坳,以及后来蒯满周与泥像大战,继而众人进入荒村族学,被逼入一间屋内……
种种画面相互串连,赵福生一下将丢失的记忆想起来了。
他们在族学内遇到了泥像,险些死于村中,事后是孟婆突然出手,将厉鬼逼出形影,最终召唤红月,以一碗孟婆汤破局。
‘嘶!’
回忆回笼,赵福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的伸手摸了摸颈脖。
“头还在!”
这一次她再说话时,语气就坚定了许多。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无头鬼的本体定然是出现了。
孟婆虽强,但面对已经享受过香火的乔越生还是受到了限制,落在了下风。
众人在当时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死?
无头鬼出现时为什么斩的是红月,而不是孟婆?
而在红月被斩中的那一刻,突然闪现的红色纱雾又是什么?
赵福生当时意识濒临崩溃,但此时细细想来,那红色纱幕上好似爬满了黑色的印痕,可惜她当时没有看清楚。
种种疑惑从赵福生脑海里一一闪过。
但她一旦意识到自己没死,便立即开始思索自己身在何处。
她转头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之上。
令赵福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时天色大亮,并非鬼梦中长时间的黑夜笼罩,以及绿雾环绕的时候。
她心中一喜。
接着她看到了马车上的孟婆,以及抱着她膝头睡的蒯满周。
刘义真趴在棺材盖上,睡得正香,而他的旁边则坐着张传世。
赵福生心下一松:镇魔司五人竟都没出事,还都全手全脚的活着。
她刚放下心中大石,接着又弹身坐起:
“我的马呢?马不见了——”
“马?”
靠着车厢坐的张传世听到这话,抓了抓脸颊,含糊不清的道:
“马不见了——”
他说完这话,顿时一个激灵,瞪大了眼:
“马不见了?”他痛不欲生:
“七千钱啊——”
这一喊完之后,他呆愣愣的看着赵福生半晌,接着又后知后觉的看向四周,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大人,我们、我们怎么在这里——”
赵福生此时可没功夫与他闲聊:
“我马不见了,七千钱,你赶紧将孟婆、义真他们唤醒,先想办法弄清我们此时的情况,再把马找到——”
“哦哦哦。”
张传世忙不迭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