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一回头,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唤他的人正是直殿监掌印太监李诚。
和四大太监都出自李攸潜邸不同,李诚却是李攸登基之后提拔上来的。这直殿监名义上是管后宫诸殿及廊庑洒扫之事,但正因为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各宫,所以实际上权力大得很。
他们不仅是后宫与负责守卫禁宫的侍卫处之间的直接沟通方,同时李忠还清楚李诚手里还有一支名为銮仪卫的军队,这算是皇帝手上最后的王牌。
“原来是你啊。”李忠露出温厚的笑容,“不知道诚老弟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无事就不能找忠老哥说几句话么?”李诚笑着问道,“忠老哥这是身负皇命?”
李忠点点头,“陛下命我去传口谕。”
“那我就不打扰了。”李诚忙说道,然后拱拱手就道别了。
李忠有些不解。要知道李诚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密切,而且这种疏远并不是李实那种与自己有默契的疏远。
李忠其实很明白,这个李诚野心非常大,一心想成为以前后宫的那些“老祖宗”。可惜现在这位皇帝最忌讳就是“一人独大”,所以李忠等四人才会故意争权夺势,这样才会让李攸足够放心。反倒是李诚,李忠冷笑一声就不说什么了。
李忠去御马监给李直传完口谕便回到了李攸身边,而李攸此时已经在和几位大学士谈论国事。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支车队正飞速朝安西府进发。此时已经快要初秋,西北的气候已经变得寒冷起来。
“大爷也是的,这样的天气非要如此赶路做什么?”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一个贵妇人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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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婆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奶奶切莫和大爷生气,若不是老爷严令,大爷也不会如此。”
“他倒是实心眼!”贵妇人道,“这府里以后都归他那宝贝二弟所有,也不知道他这般表现给谁看?”
牵扯到家族里继承权问题,婆子也不敢接话,只能尴尬地笑笑。
仿佛是听到自己妻子的抱怨,王龙飞凑到马车床边说道:“奶奶莫生气,我们在前面休整一日,明日就可到安西府了。那安西府有塞北明珠的美誉,据说繁华程度不输余杭。”
“那又如何?说是不输,天知道差到哪里去了。”贵妇人还是有些怨气。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要和姑苏、余杭相比的话,怕是连神京、金陵都不行,也就是淮扬大概能略胜一筹吧?”
王龙飞说道。
“对了,待明日我们在安西府休息一日后,我便带奶奶去那金玉堂逛逛。金玉堂可是被誉为本朝金店双壁,首饰头面比起那兴宝隆可谓不分上下。尤其是这西北盛产宝石及玉石,故而这金玉堂的宝石首饰和玉石首饰堪称一绝。”
“你倒是打听得清楚。”贵妇人打趣道,“这下不急了?听到你家那姑奶奶过世的消息,愣是半个月就从余杭府赶到这里,我这身子骨都快要颠散架了。”
“父亲吩咐,我自然只能抓紧赶路。”王龙飞说道,“但父亲只说抓紧赶路,可没说抓紧做事。所以等到了安西府,我们待到明年开春再回吧。”
“那好。”贵妇人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也躲躲懒,不用每日晨昏定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