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句“没关系”，她是不可能说的。她曾经那么爱他们，从小，她就觉得爸爸妈妈就是她的全世界。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哪有那么容易原谅。她不想再继续恨了，可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总该付出代价吧。怀着对她的愧疚过一辈子，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你们放心，我以前是怎么过的，之后还是怎么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至于大学，我是一定会去上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未来。学费和生活费，如果你们不方便给，那我就自己去赚。你们要是给了，我也会一笔一笔记下来，以后还给你们。我已经成年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白花你们一分钱。以后等你们老了，我也会尽到自己的责任给你们养老。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你们生了我，把我养大成人的，我不会不尽自己的义务的。

“我想说的就这些了。就算我求你们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们就这样，各自去过自己的生活，这样不好吗？你们也别再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让我原谅谁，接受谁这种话了。你们现在的家人，无论是玥玥也好，妈妈刚生下来的那个小弟弟也好，他们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连你们都无所谓了，就更不在乎他们了。”

当柳瑜起身走人的时候，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看向柳向阳。

“还有，爸，您应该跟杨杨道歉。他不是您说的那种坏孩子，相反，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感，最温柔，最善良的男孩儿。他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反而一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他陪着我，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我不许别人诋毁他，就算您是我爸也不行。”

柳瑜说完就走了。她走得很慢却又很坚定。她走到玄关，把属于这里的大门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来，摩挲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柳瑜。”

刚走出大门，柳瑜就看见季杨杨正站在马路对面笑着冲她招手。

昨天晚上下了雪，但今天却是个大晴天。屋顶和绿化带上的积雪还没融化，他穿着件红色的外套，靠在车门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画面美好得如同梦境。

季杨杨朝着她走了两步，柳瑜立马飞奔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都快担心死了，哪还有心思上课啊。我跟老师说好了调课，然后跟英子要了地址，就过来找你了。”

季杨杨把她的脸抬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你这边事情都办完了吧？没事了的话，咱们就回家吧，爸妈还等着我们回去一起过节呢。”

柳瑜用力地点了点头：“杨杨，谢谢你。还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