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坝,黄昏。
气温降下来后,人们走出家门,享受夏天的清凉。
卖菜的老头,指着电子秤上的数字:“正好一斤半,收你13块5。”
姜宁神识判断,真实重量只有一斤二两,电子秤是八两的作弊秤。
13块5的价格,远远超出薛元桐的预算,一是她觉得贵,二是太多了。
本来她指的生姜份量不多,结果卖菜老头特意多拿了几块,平时买菜容易碰到这种情况,部分摊主故意让你多买,如果脸皮薄的人,往往不好意思让减少。
“大爷,帮我把这几块全拿掉。”薛元桐说。
卖菜的老头不太乐意,在薛元桐的催促中,他慢腾腾的,拿掉了大概三分之二的生姜,秤上剩下三分之一。
老头:“这些9块。”
薛元桐心里吐槽:‘太黑了吧!’
剩下的三分之一,居然比另外的三分之二还贵!
明显不对劲!
当她想询问时,一身横肉的张叔,溜着黑背狼狗来了,河坝平房的居民,经常来河坝散步。
张叔乃是杀猪匠,人狠话也多,拴狗压根不牵绳。
周围路过的大人小孩,望见跟在他身后的大狼狗,皆是犯怵,这狗万一发疯了,估计能咬死人!
张叔训狗有方,狼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没有到处乱嗅。
“小姜,你们真摸泥鳅了?”他凑近了,瞧见一桶密密麻麻的泥鳅,惊道,“好家伙,上哪逮的泥鳅?”
那么多泥鳅,该有二斤了,现在的野生泥鳅至少得16块一斤了。
大狼狗伸出狗头闻,姜宁扫了一眼,狼狗夹住尾巴缩躲起来了。
“诺,就在那边沟里。”薛元桐示意河坝下的水洼。
说的张叔想试试,最近天热,他活不多,大把的闲空。
简单的说了两句,老头插话道:“给你称好了,赶紧把钱付了吧,我得做生意。”
张叔瞅瞅老头,突然指着他鼻子:“上次老子从你这买了二斤黄瓜,回家一称份量不对,龟孙你诓我!”
张叔怒起,当真是煞气上身,威力惊人。
老头气势一缩,反驳道:“我做的诚信买卖!”
他说话间,一只手若无其事的虚扶电子秤。
姜宁判断,那边有个复位键,只要老头按下,电子秤即能恢复正常,骗起人来很难被发现,不像手工秤砣,被抓了就能坐实。
“你奶奶滴,还敢给我顶嘴!”张叔快想打人了。
薛元桐还要买菜,回家烧泥鳅吃呢,哪里愿意在这浪费时间,她正想跟老头说说,让他重新称一下生姜。
身侧的薛楚楚忽然出声,她嗓音柔和:“大爷,刚才一斤半是13块5吧?”
卖菜老头:“对,咱还能骗你?”
薛楚楚看向秤上三分之一的生姜:“这些是9块对吧?”
卖菜老头点点头,“小姑娘记得怪清楚。”
这时,薛楚楚摸出一张5元纸币,干脆利落的说:“大爷,你把刚才拿掉的一半给我们包上吧,钱不用找了。”
老头脸色一变,欲反悔,然后他抬头看到满脸横肉的张叔。
老头沉起脸,心痛的把生姜包好了。
……
回家路上,薛元桐走在晚霞余晖的田间小路,笑嘻嘻的夸:
“楚楚你好会买菜呀!”
薛楚楚很谦虚,“不是我的功劳,因为张叔在边上呢,不然他肯定不卖我们。”
姜宁道:“你能想到也很厉害了。”
薛楚楚被他夸了后,终于觉得自己为小团体做出了贡献,心底亏欠的心思,稍微淡了一点点。
以往经常吃姜宁的东西,她一直感到惭愧。
姜宁负责弄食材,桐桐负责做饭,而她楚楚呢?
专门负责吃,表面桐桐是吃货,实际,她才是吃货。
自小生长的环境,令薛楚楚无法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小时候在学校,从桐桐那借了一毛钱,隔了一天没还,她心里难受的慌。
其实在学校,很多同学愿意对薛楚楚好,给她送早饭,送零食,送礼物,帮她打扫卫生,做作业,几乎能享受一切,总有人包揽。
然而薛楚楚明白,那些善意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她从不接受。
桐桐和姜宁给予的,她不好拒绝,但,她总会还的。
薛元桐晃了晃水桶,泥鳅又胡乱扭动,她问:“姜宁,你能吃几个泥鳅?”
姜宁胡乱编了一个数字:“5个。”
薛元桐:“我能吃6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