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两辈子都跟刘兰英认识,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当即也不再和她客气,直接说道:“嫂子,他们要生吃那个鲤子和草根,你看你给他们切了呗。”
“行,这好整。”刘兰英一口应下,回身指了下正往大盆里放鱼的解孙氏三人,对赵军说:“兄弟你看切哪个?”
“解嫂啊,我跟你俩切!”这时,把午餐肉切片后码在盘里的杨玉凤也凑了过来。
赵军到大盆前,捞起一条二斤多的鲤鱼和那唯一的一条草鱼,将它们装在盆里送到灶台前。
杨玉凤对赵军家熟,知道家里东西都在哪儿,她找出旧麻袋铺在地上,再垫一张黄油纸后,将敲得晕死过去的鱼放在黄油纸上。
杨玉凤熟练地将草鱼身体两侧、下腹鳞片刮干净,然后不开膛、不抠鱼鳃,直接把鱼交到刘兰英手中。
刘兰英把草鱼往椴木菜板上一撂,她没着急切鱼,而是拿刀到水缸旁。掀起水缸上的高粱杆盖帘后,刘兰英将刀背横在缸口,推手、反手间反复磨蹭着刀刃。
只听刷刷声响,快速地二十余次后,刘兰英收刀盖上水缸重新回到菜板前。
接下来,刘兰英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先从鱼鳃下破开鱼皮,将这侧的鱼皮从头到尾撕下。
然后,刘兰英横菜刀直接从鱼尾处下刀,横刀向鱼头的方向削。
刘兰英削得很薄,即便削到鱼腹处,削起的鱼肉也只有小指头厚。
随着刀刃到鱼鳃下,刘兰英把刀刃往上一挑,成功削下一大片鱼肉来。
而菜板的鱼,一根根肋刺清晰可见。
刘兰英使刀削鱼,并不是贴鱼骨而削,她是将刀贴鱼身着肋刺削肉,不带着那些大刺下来。
这样不破坏鱼腹,当刘兰英将手中鱼肉翻过来时,鱼肉雪白不沾血和脏污。
然后,刘兰英就像切菜一样,摁着鱼肉开切,就听不断的“咯、噔”声响,咯是刀切鱼肉的声音,听声就知道这鱼肉脆,而噔是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
刘兰英把鱼肉切得很薄,赵军不知道什么叫薄如蝉翼,但刘兰英切的鱼肉透亮。
在刘兰英把草鱼切完后,杨玉凤早就把鲤鱼收拾完了。此时,杨玉凤笑着把鲤鱼递给刘兰英道:“解嫂,我一看还是你切吧,你切的比我切的好。”
刘兰英一笑,接过鲤鱼时,指着案板上剩的草鱼身,对杨玉凤说:“弟妹,这个你那啥,收拾完拦吧两刀,留着熬汤、炸着吃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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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杨玉凤答应一声,上前把剩的草鱼残骸拿走,给刘兰英腾出施展刀工的地方。
刘兰英切鲤鱼,还是那种切法,不带下鲤鱼两侧肋刺,虽然鲤鱼和鲫鱼不同,肉里有很多小刺,但刘兰英切得薄,刺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鲤鱼不愧是野生的,刀切开鱼肉白里发黄,随着鲤鱼肉片、草鱼肉片拼盘送到里屋,赵军才发现西屋里的赵有财他们都已经喝上了。
赵军把鱼肉往桌上一放,问赵有财说:“爸,这玩意是不是调点儿蘸料啊?”
“啥也不用整。”正端酒要喝的赵有财抬手一摆,说着啥也不用整,却道:“你就倒点儿醋,少撒点咸盐就得了。”
“军呐。”马大富补充道:“家有大酱,给我捣点儿。”
东北人有些口重,尤其是老辈人,他们干的力气活多,认为吃盐有劲儿,渐渐地口味吃得越来越重。其中有一类人,不管吃啥都蘸大酱。
“好嘞,马大爷。”赵军应了一声,转身出屋给亲爹、岳父调蘸汁、拿酱。
到外屋地,赵军先招呼李宝玉、解臣上桌,西屋都是男人,而且那帮长辈都已经喝上了,现在就差他们仨再加上马洋和李如海了。
李如海是卧床不起,而马洋是去探望卧床不起的李如海了。
然后,赵军让杨玉凤带着刘兰英回东屋休息,比起男人那桌,女人还缺不少人呢,王美兰出去接人未归,金小梅、徐春燕和赵玲在西院李家炖鱼呢。
当赵军到碗架前拿醋时,赵春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她溜到赵军身前,向西屋一扬下巴,小声问道:“你姐夫喝上啦?”
“嗯呐!”赵军点头,压低声音笑道:“我刚才进屋,看大半缸儿都喝没了。”
说到此处,赵军回头往西屋门口瞅了一眼,然后凑到赵春耳边小声道:“我姐夫上听(tìng)了,要整大扣网呢。我啊,估计你元旦能回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