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边跟他对视,点了下头。他抬脚走了过来。
走到房门口时我就愣住了,记得下午回屋时门被我从里面反锁了的。现在锁居然是开的。
闷油瓶径直推门走进来,我瞬间反应过来,立即推着他往外走。屋里一定残留着那种特殊的腥气,我实在不想被他看到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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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出去说吧。”
闷油瓶两只脚像粘在地上一样,任凭我怎么推也不动。他的视线很快扫过地面,然后停在了我脸上。
我朝他笑了笑,我猜他已经闻出来了。于是不再做多余解释,索性屋里烟味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分清。
他脸色如常,但眼神略微有点阴沉,只是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在床边坐下,不由感觉到头皮发凉。这感觉真的很像青春期做了那种事后当场被家长抓包。
我决定说点什么,于是道:“成年人正常生理需求,不奇怪吧?你们张家人没有这种需求我能理解,但我又不是张家人。”
这话我说的迂回婉转,却莫名有些心虚,总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但闷油瓶只是看着我,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就用眼神示意他。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下我就有点不耐烦了,干脆直接躺下盖上被子,“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我要睡了,门麻烦帮我带上。”
闷油瓶终于动了一下,但不是朝着门外,而是忽然走到床边,手撑在我枕头两侧,出现在我正上方。
我猛地呼吸一滞,就看到他忽然低下头,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作吻。它来的十分突然,却又十分绵长,他没有别的动作,似乎只是把自己的嘴巴贴在了我的嘴上,像小时候发烧时奶奶把嘴贴在我额头上试探温度一样。
这个动作有任何意义么?我不禁问自己。
接着我就感觉到胸腔传来钝痛,闷油瓶猛地在我胸前某个穴位按了一下,我使劲喘了口气,活了过来。妈的,刚才居然忘记了要呼吸。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良久,他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低声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他的声音很哑,低到我听不清在说什么。
“什么?”我盯着天花板,僵硬的转过脖子去看他,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我心脏猛地刺痛一下。
我立即就想坐起来,但被他按了回去,他拉过我的胳膊,卷起我的袖子,两根手指在那些疤痕上轻轻滑动。
我有点痒,不知怎么就有点想笑,不自然的想抽回胳膊,但他抓得很紧。
“吴邪。”闷油瓶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忽然道:“对不起。”
我抽回手,连叫了两声小哥,却不知道说什么。自顾自摇了摇头,我笑了笑,“没什么。”
闷油瓶帮我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只是一个意外。我想,也许是老天按着他的头来给我赔礼道歉吧。
我不需要这种施舍一样的道歉方式。何况张起灵从不欠我什么。
是我欠他的十年。
我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透过窗户的缝隙去看外面。煤油灯已经熄了,闷油瓶还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他又要走了,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月亮洒下白光,照的他头顶白了一片,我有点恍惚的站起来,借着月色的微光,隐隐约约看到了他头顶的一根白头发。
他开始把竹筐里的东西按顺序摆好,动作很慢,直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腾空,然后把空着的竹筐背在身后。从我的位置看去,他的神情莫名有些悲凉。
临走时他往我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迅速低头,背靠在墙上躲了起来,收回了视线。
等了一会,再探头朝窗外看去时,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出现在院子外的篱笆前,在那停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清冷的余晖下,他站过的那一小块土地特别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