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母妃,好像并不关注她,而她对母妃的印象,甚至还不如身边从小服侍的婢女熟悉呢。
所以吉宁讲她失去母妃时,虽也觉得异常心痛,却并没有难过什么。
她是由乳母养大的,可乳母也只奶到她四岁有余,便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她那不常见面的母妃杖毙了。
吉宁说幸好,她还有哥哥疼呢。
江知栩这人虽处处面冷,可还是懂护妹妹的,立誓要一生护她平安周全。
嘿,这句话,我总觉似曾相识。
她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我嬷嬷竟在一旁涕不成声,可吉宁却没事儿人一样大口啃着手中酱猪肘,用另一只油腻的小胖手若无其事地安慰我嬷嬷,在她后背轻拍道:“哎呀,没事儿没事儿,晋嬷嬷,吾都不在意,你哭什么呢?”
她确实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她面前这位恒牙初长的小嫂嫂,这半年总不被皇帝哥哥所召,竟丝毫不在意。
“本宫为何在意,不用陪着熬夜、不用缩在床角不是件极好的事情么?”我嘟着嘴与吉宁公主争辩,她以为我逞强,却不知道我确实觉得好极了,独享自己大床的感觉不要太美妙。
“哪里好?你怕是不知道冷宫这个词吧,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呢?”吉宁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张起自己的小手掌企图吓唬我。
“我知道啊?”我确实知道冷宫,只是还不能把它联想起来。
“那你可知妃嫔被弃是会被打入冷宫的?”她突然很认真地近前,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道:“那可是很恐怖的!”
“你所言不会是永巷宫的那位吧?”我细想之下,不禁打了个冷颤。
永巷宫是座费宫,这谁人都知,谁人都不敢靠近,它藏在掖庭的角落,幽深隐蔽,阴森至极。
那里至今还依稀能听见一些幽怨的叹息,以及“高髻纱笼向何处,六龙床上看皇哥”的唱曲声,那声音伴着清晨黑夜的微风,显得幽怨、空灵,听得让人脊背发凉。
相传,那里住着先帝宠幸一时的春妃,那是个温柔静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与先帝幼小相识,有青梅之谊。
可不知何故,这样一个柔情似水之人,却也藏着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