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赵婕妤就生了。
是幸也不幸,生了个公主。
幸的是,一些蠢蠢欲动之人大失所望,仿佛没了盼头,宫内没有掀起那可怕的夺子风波,章贵妃、柳德妃们显然对一个公主,没什么兴趣。
不幸的是,赵宝林也就止步于婕妤了,大概此生若不能再造皇子,凭家世与自身,是抬不了什么阶位的。
好在她并无沮丧,抱着长公主很开心。
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边两个好看的梨涡在冬日的阳光下仿佛不小心落在那里的露珠,晶莹剔透,盛放着温柔的光芒。
她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母性光辉,让我看得都痴了,想着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的暖。
长公主六斤八两,是个体重匀称的宝宝,生得白白的,也像母妃赵婕妤似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了出入人世的甜蜜与好奇。
她微闭着小眼睛,好看的小嘴巴时不时吐着小泡泡,正蜷着肉乎乎的身子,舒服地窝在赵婕妤的怀中。
我很欢喜。
身旁的江知栩,也很欢喜。
他虽未提赵婕妤的阶位,但一听闻赵婕妤临盆,还是急急忙忙地赶来椒房殿,和我一起操心着接生事宜。
我们两个没什么产子经验的帝后,在帮赵婕妤接生这件事上,竟少有的和谐起来。
这半年,我们相处得很尴尬。
我不大爱理他,却又不得不在人前表演恭敬相从;他也常常看着我欲言又止、又怨又恼,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静默和叹息连连。
真是沮丧。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江知栩儿时的感情已经消失殆尽。
期待他的热情,都不如期待“小胖胖”和“如初“它们。
可有时候又禁不住难过。
觉得我不过才十三岁,为何别人正在思君月下、姽婳如诗;而我却穿着华贵的凤服,只剩两眼懈怠、心如止水。
而今他站在静訫阁的门口,焦急地握着我的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