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入了宫,既不打算争什么圣宠,便毫不遮掩地释放起天性来,饮酒前还好,饮酒后就再不见从前仪态温和的大家闺秀模样,反倒显得更加洒脱了。
但今朝却与前朝不同,大家和睦相识,早已蜕了伪装,都还算肆意的。
除了章贵妃。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不太合群,与我们在一起时显得格格不入。
她依旧热衷于争宠,不过争得光明正大毫不掩饰,也不耍什么暗搓搓的阴招,且很有韧性。
即便多年来都不得圣宠,甚至根本就近不了江知栩的身,依然越挫越勇,姿态依旧。
我有时候看着,挺为她心疼的。
为此,还曾生出过一些不太妥帖的念头。
那时,我刚生完可知、可念,尚有些焦虑。
大约是因总想着皇后“宜子”的重任,想着幼时学《礼记》,其中“后之言后也”的皇室规矩,便恐慌异常。
从前并不觉得,但生子后反倒怕了。
毕竟生子真是鬼门关,我又差点阴阳两隔,实是不敢再闯。
又看章贵妃为夺帝爱如此辛苦,便生出了让江知栩雨露均沾,同宠于她的心思,也好分担一下我“宜子”的重任,为大辽多生几个得力的皇子。
结果,我这建议刚提出来,就把江知栩气坏了,说我是脑壳有问题,还说我是学《礼记》学傻了。
我……
我真是百口莫辩。
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劳我体肤怎么行。
谁让我是大辽唯一的皇后呢。
但也不知是不是江知栩看出了我的心思来,又叹了口气坐回我身边,拉着我手认真道:“早儿你记好了,立后六宫或许是身为帝王为权谋天下的无奈之举,但并非不可破,更不该是皇家真正的育嗣之规,朕从前便不说了,但现在既已得这天下,就要破这规矩。”
“啊?皇上说什么傻话?”我怔怔地看着他,觉得他藏着浩瀚星河的眼眸,是真的好看。
“早儿才傻!如今天下平顺,朕既说好要同你一人一心,就不在乎什么广后胤,谁说皇嗣之多才能延天下呢,延的不过夺嫡无情罢了,我们现在有了可知,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