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也几乎再瞒不住,恳求天子代为执政的呼声开始变得越来越盛。
甚至连江知栩自己都说,要年幼的可知代政,我辅之,甚至不允我拒绝。
我又气又心疼,问他就不怕我篡权,不怕我成为下一个江淑茹么?
他却执着一双温暖又疲惫的眸,静静地看着我道:“朕与早儿相伴十多年,一早就知道,早儿是怎样的人,这江山,交给朕的皇后,是朕现在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了。”
“可知栩哥哥,可有问过早儿愿不愿,可知愿不愿呢?“我悠悠着说。
“如果有选择,朕也想护早儿和孩子们一生,可朕,好像做不到了……”他依旧那样望着我,似乎要把我深深地刻进眸中似的:”对不起,又要委屈早儿了……”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掌上微弱而不稳定的脉搏,心中的无助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万里山河的顶端,是天子无力的嘱托,是宁负执手青梅,也不负天下人的心愿,在现世安稳的光阴中,绘着对盛世的期许,对百姓的关怀,以及对家国天下的无限忠诚。然而,命运的无情,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我重重地点了头,命宫女点上温和的香薰,让整个寝宫弥漫着轻柔的香气。
医官的无力让我意识到,过不了多久,我们或许真的要面对最坏的结果。我现在能做的,唯有让他安心宁神,不那么痛。
然后,嘱他所托,接过皇权的手柄,带着可知,代他去绘未来的盛世期许。
我望着那些谏言,想着江知栩的话,思绪纷纷,连月影爬上枝头都未察觉。
玲珑为我端来了雉羹,披上帔帛,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我。
夜深人静,未央宫的书房中只剩下我俩,以及那盏摇曳的灯笼,投下斑驳的光影。
翌日,天色未明,我便带着几分绝望,几分希翼,带还不到四岁的可知走上朝堂,迎着万众瞩目,暂代江知栩坐上天子之位,迎百官朝拜。
我看着仍有些紧张、不知所措的可知,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