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夫君也要早走么?
我们,连出宫共看山河的愿望,都还未曾实现呢,我和他说,我其实早想好了,出宫第一件事,就是求一张合婚庚帖,也要学外祖父与外祖母一般,写下“承君一诺,至死不渝”的字……
我趁他睡着说了许多,却分明看到,昏睡中的他,眼角还是噙了一滴泪,我轻轻为他抚掉,就像他那些年为我擦泪一般。
可他如今,好像再无力为我抚泪了。
我的心情渐渐如同冰封的城池,寒冷而又孤独。渐渐的,好像……也接受了他要离我而去的事实。
月昌这些时日,也不再哭了,同我说,江知栩交代过他,让月昌以后随着我,随着可知,代他好好护我们,甚至对陆乘渊,也说了同样的话。
大家好像,都不再挣扎了。
可祯懂事般的,日日来看父王,为江知栩跳舞,唤江知栩起床,有时候还会背长长的四书。她是所有孩子中,最最最懂事、稳重的一个,自也明白了何为生死,已懂得难过,有时候看着唤不醒的父王,会止不住流泪。
月惠妃在一旁,也跟着流泪。
她从前,是甚少哭的。
可知、可念似乎还不明白太多,但也哀伤着一张小脸,问我父王何时能清醒?能再陪他们玩耍?
可予刚学会走路,会糯糯地叫父王,只是甚少被回复。
甚少,甚少。
后来几日,我也很少再说话,常轻手轻脚地守在床边,看着他因病痛而愈发消瘦的面容,与不清神志,心如刀割。
医师们早已束手无策,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在暗自观望,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我知道,他们等的是天子的最后一息。而我,内心中隐隐的角落,依旧希望奇迹能够降临,让我的夫君能够醒来,哪怕只是再和我说一句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