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不管历经什么,都始终心肠极好的人。”车外,陆乘渊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
我轻笑一声,没有作答。他不知,我只是因幼时经历而能共情罢了,若说心肠,已几乎不再是。
也不想再是。
这个世界,从不是仅靠仁慈便可以治世的。
我立于朝堂时,曾以为满朝文武朝拜,便是恭顺,便皆是清明的朝臣,无有败类。
而今换了便服,走出这朱墙高瓦,才知人心叵测,居于地方的那些阴险之人如何瞒过朝廷,揽财于身,以鬼神之论伏制见识浅薄的民众,更无视太后及幼弟天威。
人前演戏,人后作恶。
实为可恶,却是根线极深,一牵出,或许盘根错节。
却又不得不牵。
我怎能再继续心慈手软?
所以早在出城的路上,我已心中有定,回宫即刻下令,对那些在水患中贪污腐败、不顾百姓生死的官员,无论从前功过多深,立斩不赦,绝不宽贷!
对于那些于我不敬、妄议太后幼帝之人,也必严查,罢官削位,重罪处之!
我要让天下人知晓,作为太后,我也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我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一个日月可鉴的清明时代,要的是世俗对女子执政心悦诚服!
我更确保我这太后的尊严不被无端的流言蜚语和自然灾害所动摇,更要可知的未来不必如父亲般艰辛。
我要的是大辽地正廉洁,不再有那些在台前一套、台后一套的卑鄙小人。
所以为保护百姓的福祉,我何惜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