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只是你以为啊……月月你难道忘了,我们都曾是一生不能自主之人,从小在闺阁中,我们玩耍不能自主、读书不能自主、想学什么亦不能自主。后来择婿的机会便被安排着入宫为妃,从此,连出宫,都是奢望。”
“我们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被决定了大半。不管家人为私欲也好,为家国也好,自以为是地为我们打算也好……可这种被安排的人生,可曾有一秒,过得舒心,过得自在?你难道也希望可祯如我们一般,只能过被安排的人生么?”
说罢,我又打发婉儿出外殿为我们斟茶,继去年常嬷嬷寿终正寝过世后,我殿中只余婉儿一个贴身宫女。
为的,便是清净。
婉儿恭敬行礼,踱出外殿,内室中便仅余我和月太妃两人。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折射进来,正照在我与月太妃之间,她闻言沉默着,似在寻找答案,也或许是在犹豫。
我便拉她坐下,又道心声:“我知道,她如今执意要嫁之人,并不随我们愿,是因质子身份使人担忧,可他若抛开质子身份,只是平常人家温润男孩呢?我们可还会阻挠,会担忧?”
“可……他终究只是那北国送来的质子,我知道那孩子从小就善良守礼,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可若由着他们,这段感情必定充满了荆棘和坎坷,如若……我是说如若,北国真有一天有何异举,该至可祯于何地啊,何况,如若质子有一天归国呢,可祯当真要随他去么……”月太妃眸中满是担忧,她凝着眉,句句如泣。
月太妃的话语如重的锤击打在我心中,她的每一滴泪,都映照着对未来的忧虑与在前朝时留下的伤痛。
“月月,”我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茶水泛起层层细波,“您的担忧,我又何尝不知?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祯的心早已牢牢系于渡儿身上,我们若强行将他们分开,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月太妃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的声音哽咽而坚定:“我知道,但我更害怕的是,一旦未来……有一天若真是局势有变,她将何以自处?我们今日的决定,关乎她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