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大约是因她嫁给爹爹,从不是自愿的吧。
她是如何嫁入我家为妾的,我其实已全然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听嬷嬷讲过,她来我家时肚子其实已经很大,美而憔悴。
嬷嬷说,晚娘当时看到她,也曾咬牙切齿,就连祖父都不同意爹爹于那时迎一个妾室进门。
但爹爹执意要娶,甚至以自身前途相逼。
祖父才作罢。
后来,祖父点头,爹爹又软硬兼施着哄好了晚娘,至于用了什么方法什么条件,嬷嬷也不知道。
可我只知道,那之后,爹爹又添了一个妾室。
是晚娘的贴身丫婢,也生得花枝招展,不过,略微俗气。
可爹爹即便那样坚持迎娶夏娘为妾,也未见对其用心过,甚至在我幼年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我从未见过爹爹以真心待过夏娘。
与其说夏娘是妾,倒不如说是一个会动的摆件,只供爹爹兴致起时欣赏、摆弄。
而我那庶妹,自出生起,也如我一般,除了衣食不愁,并不大受关注。
甚至,连贴身嬷嬷都没有。
我不知我进宫后那些年,会否有改变,但……已然都不重要了。
而今,我就要见到她,心中,却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有的,只是不知从何而起的愧疚,与前路惨然的害怕。
可我又不能害怕。
天子遇刺,行刺之人又是当年江知栩因我而心软,而只判流放的逆贼家女眷,故而朝臣怒不可遏,百姓民愤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