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也信?”邱裴之眸色暗暗的,眼睫微垂:“不过,这些都是前尘往事,孤所了解的,也不过是孤母知自己劫难将至,讲与孤的遗言。北国这样一个崇尚君主神力,又民智不开的新国,其实发生任何匪夷所思之事都不为怪,王妃也不必事事好奇。”
“可……”
吉宁还想继续相问,她很想了解邱裴之幼时所历,且并不惧之。
只是……邱裴之显然不想讲下去。
他只是看着一桌食罢的佳肴,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草草道:“王妃只需知道,后来的许多情况,与那乌婆所道没有太多违和,孤母确是被太上王亲手杀害,所因不过是当时宗主权有所威胁,他为震慑,为控制日渐长大的兄长做戏罢了。当然,也为使渐有意识的孤惧怕、无援,好继续做他身前的刀,眼前的狗。”
“妾听闻你那时,方才十岁,可曾……怕极了?”
“……”
邱裴之看出吉宁的动情之色,眼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只是这情绪中,分明带着一丝浅薄的愤怒:“怎么?王妃是在可怜孤?那王妃若知道,孤未曾怕过,甚至冷然葬了孤母与她腹中幼妹,屈身跪于杀母仇人,又手染鲜血,帮太上王抢掠扩土,帮其杀害‘兄长’,送走幼弟,步步缜密,直至后来夺得这无上尊荣的位置,还会觉得孤可怜么?”
他冷眼睨着吉宁,刚刚偶然所露之清冷俊逸的温和依然被浑身的肃杀之气所覆盖,眸中似是落下寒冰,比冰窖还要寒上几分。
这般冰冷,若是遇上寻常女子,定是惧上万分。
恐退之而不及。
可邱裴之不明白,他面前之人是吉宁,是幼时经历并不曾差之分毫的大辽公主。
是也曾见过至亲之人惨死至亲手下,孤苦无依受人牵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