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倒是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另有一番空间。
安珞举着火把一照,便看出这里是一处地牢,两侧分别有一条长长的通道,连接着一间间牢房。
他们一间间看去,发现牢房之中,是一个个被剥了面皮、骨瘦嶙峋、犹如恶鬼一般的人,被铁链固定在墙上。
看到安珞一行人出现,少数还有意识尚存的“恶鬼”开始挣扎,从他们喉咙深处挣出凄厉的呻吟和时候,却依旧只有嘶哑粗重的呼气之音,如同一个破烂的风箱。
——他们都被拔了舌头。
这副地狱之景直看得众人背脊发凉,安瑾忙唤着士兵们进牢中救人,安珞则沉着脸走向右侧最深处。
右侧最深处的牢房中,同样关押着一血肉模糊之人,但安珞敏锐地听出,此人呼吸比之其他人还稍显沉稳,显然状况好了很多。
观其身形,除了亦是被扒了面皮之外,他身上倒是不见多少伤处,虽亦有血污,至少比其他人少受了许多摧残。
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半是清醒、半是恍惚地抬头向外望来,见到安珞,他猛地一怔。
“……你不是那伙妖道,你是何人?”
苍老的嘶哑之声带着几分颤抖传来,安珞敏锐地察觉到几分熟悉,才想起这声音,她昨日在那玄一真人传道时曾听过!
虽然嘶哑之下略有不同,可还是能听出,正是那玄一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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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真人?”安珞尝试着确认对方的身份。
“是……我、是我……”那人应了一声,似乎又有些糊涂地顿了顿。
确认了对方身份,安珞直接进入牢房之中,两剑劈开对方手腕上的镣铐,将其放了下来。
镣铐摘下,玄一真人下意识缩了缩略微发红的手腕,抬头看着安珞似乎想爬起身,却又浑身无力地瘫软。
“我的……我观中道士……”玄一真人吃力地张着嘴,血肉模糊的脸上黑白的眼固执地看向安珞询问。
安珞见状微微抿唇,也不忍告知对方太清观如今惨状中,他已经是最幸运的一人,只能沉默以对。
玄一真人在安珞的沉默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血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安瑾此时也察觉到了这边情况,带着士兵前来,扶起了玄一真人。
随着玄一真人被抬出牢房,地牢之中其他尚有意识的被解救之人,看到他俱是一阵骚动挣扎,喉间声音涌动似是想说什么。
玄一真人看清此景,亦是痛苦闭眼,面上流出两条血泪。
纵是安珞见过生死,此时也不忍再看,微微偏过头去。
安瑾见状,也是叹息一声,先与安珞一起,带着那玄一真人出了地牢。
安珞给玄一真人把了脉,发现他体内气血虚亏逆行、脉象微弱而混乱,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可又不符合她认知中任何一种特定的情况。
便是以安珞如今这般精湛的医术来看,一时之间竟也只能诊断出玄一真人确是伤重,可更具体的病症却又完全理不出来。
安珞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略施几针帮助玄一真人暂且稳固住了气血。
如今看来,地牢之中的众人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摧残,积年累月留下的伤害,即便是安珞也无法立时就将人治愈,也只能等日后再慢慢调养起来。
但好在,有了安珞施针顺的这口气,玄一真人的精神略好了一些,便开始慢慢回答安瑾对太清观情况的问话。
据玄一真人所说,两年半之前,假扮他的那名妖道,最先来到了太清观,于一天夜晚挟持绑架了他,又扒下他的面皮做成面具,顶替了他的身份。
那妖道得手之后,便又招来了他的其他同伙,用同样的手段,对观中的大道士们一一取而代之。
因为人皮面具需要以原身的鲜血来保养才能一直维持鲜活,是以这些妖道才没有杀了他们,而是借着为神像重塑金身的托词掩人耳目,修筑了神像下的地牢,将他们囚禁圈养在里面。
之后这两年间,便是为了维持面具,日复一日地在他们脸上制造出新的伤口,以便取到新鲜的血。
为了之后的伪装顶替不露破绽,他们便以观中小道士们的性命威胁玄一真人,胁迫他告知太清观的各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