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进入南二街不久,安珞远远便隐约听到了争执之声传来……
“……三皇子,这驿馆走水一事的确有我们的责任,但也不能因此、就让我们靖安司之人全部撤离不再守卫。这南二街周围一片都是坊市,每日来往人员众多,若不让我们靖安司守卫,使团的安全又要如何保障?还请三皇子体谅一二,别让我们为难。”
杜翎远的声音微沉,不带半点喜怒,只如例行公事般平静地说着,换来杜翎远一声冷笑。
“呵,这才刚经历这一场走水,杜司长也好意思说什么要守卫我们的安全?杜司长还准备要如何守卫?今晚再带人强闯到本王门前,继续威逼本王交出土浑力的尸身来?哦,如今倒也不用再这么麻烦,左右尸身已经被那场大火毁去,倒总算是合了天佑之意了!”
虽然这一场走水究竟是何方所为、又是为何而起,在场为首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可眼下终归是天佑一方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若单看驿馆走水一事,却又的确是天佑理亏在先。
也就是借着这份“理亏”,又给了叱罗那借口,在此暗指是天佑一方为了毁尸灭迹、包庇安珞,才在驿馆放了这一场火,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将此事推了个干净。
听出了叱罗那话中之意,尤文骥也跟着轻笑了一声。
他说道:“三皇子这话说得好不讲道理,我听闻昨日白天,杜大人就已经去过驿馆,想要核查土浑勇士的死因,这究竟是因何才未能实现……三皇子恐怕比我们更清楚。”
叱罗那不屑冷哼:“我北辰勇士的尸身,岂容你们这些天佑人欺辱——”
“——比起让靖安司看上一眼,隐瞒尸身上的证据不愿死人、导致死因无法被查明,似乎这才是真正的欺辱。”
就在几人争执不休之际,马车已经到了客栈近处,安珞走下马车的同时,也朗声开口。
几人争执之处正在客栈门外的街上,虽有靖安使与京兆府的官差阻拦管控,却依然阻止不了周遭百姓在远处围观私语。
安珞这一开口,客栈门前的叱罗那猛然转头、向声音来源处望来。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向后望去,见到同来的安珞和闵景迟,纷纷行礼、让开了一条路。
见到安珞出现,叱罗那心中莫名一紧,随即却又为自己这般下意识的反应、而骤然生怒。
经那宫宴的一晚,如今再看到安珞,就让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在武艺与计谋上的双重失败,对于几无败绩的叱罗那而言,这无疑是于他最深刻的一种羞辱。
是以,在看到安珞出现的那一刻,叱罗那的眼底顿时又暗沉了几分。
他怒声说道:“做了那样的事,安小姐倒还有脸面与胆量出现在我们北辰之人面前?怎么?安小姐是来看自己今日之功的吗?”
安珞在方一穿过人群,便感受到了周围一道道来自北辰众人的不善目光,随着叱罗那此言一出,这些目光中的不善之意也愈发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