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双微微眯起的狐眸注视下,孙氏顿觉喉间一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其余几人心中本还仍有不愿,可待到安珞轻浅的一眼扫过去后,立时也纷纷噤若寒蝉。
毕竟他们也知安珞所言皆是事实,若安珞最终真去报官,纵然安珀也会受到牵连,可她毕竟并非案犯。
只要安珞有意,在判罪后保下安珀、哪怕再多加上一个吴氏,也实在不难。
如今是安珞拿捏着他们生死攸关的把柄,而他们唯一还能当做筹码的、似乎也就只有安珀的身份。
可安珞刚刚也已经言明,她不可能因安珀而受他们钳制,而且说白了,他们以己度人,并不信安珞对安珀就真有多深的情谊,况如今的处境,他们也实在是赌不起安珀在安珞心中究竟重得几分。
可事实上,安珞的确自然是万分在意安珀的。
若她只是想报毁容之仇,她大可在当日抓到赵大后,便直接送去京兆府。
但她隐忍不发、算计了这许多迂回,就是为了能让安珀完全脱离二房、给安珀一个新的身份去生活。
只是在她原本的打算中,将安珀过继给她爹的这一步棋,本没有这么冒险,也是今日安珀被抓的这一场意外,让她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一旦二房之人发现安珀在她心中真正的份量,势必会死死抓住安珀以此挟制于她,若真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暂且退让,日后再从长计议,少不得会再多些波折。
但好在无论是邹氏还是二房那几个,都短视和怯懦……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博弈、终究是安珞赢了。
随着安平桧将安珀的过继文书、和吴氏的放妾书逐一写下,今日这一场闹剧才终于尘埃落定、到了尾声。
在安珞之前的命令下,下人们便没有再去扑救二房院中的火势,虽如今那火还仍在烧着,但好在已牢牢控制在了一院之中。
左右二房的院子是住不了人了,安珞干脆吩咐几个婆子,将邹氏和二房几人一并送回福安堂去。
反正至多再有三天、这几人就要滚出侯府了,只要他们不再来绮绣苑招惹,安珞也懒得与他们再计较什么。
待到邹氏他们离了院子,主屋这才又开了门,吴氏从屋中出来后二话没说,冲着安珞和安平岳便跪了下来、咚咚就是两个响头。
她本还想再磕,却是安珞及时伸手拦住了她、又拉了她起身。
安珞知道,吴氏今日也是受惊颇多、大悲大喜,她又本就是个柔弱多思的性子,便直接命吴氏的丫鬟扶其回房中歇息,又让素荷回去取自己的一剂安神药来,给吴氏服下。
而安珀这边,按理说刚定下这过继之事,安珀本也是该向安平岳磕个头、两人再多少说上几句话。
但考虑到安珀如今的情况,安珞也就让她爹今夜先回去自己院中歇息,约定到明日白天,再带安珀去见他。
一番忙乱、安排好了一切后,安珞这才遣散了众人,让自己的丫鬟回了漱玉斋、剩下的也该去哪就去哪儿。
绮绣苑本也没几个丫鬟,很快也就人走院空,安珞这才进了屋中去看安珀。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