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血脉

“是我父亲的战斧。”石敢当抬起头来回话,伸手解下了自己胸口的绑带,而后将那沉重的战斧放在面前,解开了包裹着战斧的布帛。

那平放在地上的战斧已是伤痕累累,却得见战斧刀柄换了新的,刀刃磨的光亮无比,那战斧上沟壑之间还有沉淀其中的血渍,可见这战斧所经受过何等战火洗礼。

宗延黎得见那战斧的一瞬心神已是大受震动,忍不住起身跨步上前,低头细看那战斧,再抬眸看着眼前这少年喉间哽住。

“你姓石。”宗延黎端看着他的眉眼道:“你的父亲叫什么?”

“我的父亲叫,石破天。”

宗延黎再难忍住,眼眶似泛起几分微红之色,紧盯着石敢当良久倏而笑道:“你竟是他的儿子,今年几岁?”

石敢当挺直背脊大声应道:“回大将军话,我今年已十五岁了!”

十五岁。

石敢当抬手抱拳目光热烈看向宗延黎道:“大将军!我承父亲之志今投军而来!还请将军收下我!”

宗延黎张了张口半天没说话,她伸手扶着石敢当站起身来,端看着少年这充满朝气而热烈的面貌,许久之后才说道:“战局不是儿戏,你父亲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只留下你一丝血脉。”

“孩子,你不该来此。”宗延黎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父亲尚能为国为民而战!我不愿做那只知享乐的人!”石敢当急了,攥紧拳头说道:“我自幼习武,父亲的战斧我也拿得动,我既为父亲子嗣,断不能比父亲差!”

“我也能杀敌!我也能打仗!保家卫国才是男儿该做之事!”

“将军就收下我吧!”石敢当再度跪下,仰头看着宗延黎道:“我绝不会堕了父亲之名。”

宗延黎听着少年如此热烈激昂的话语而动容,帐中众人皆是满目赞叹。

她并未即刻应下,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昔日我与你父亲为伙伴,却不在同一帐,我自引荐你去彭将军处,他是你父亲曾经的主将,便是要留你也该是他。”

宗延黎派人去请了彭德庆,又差人去知会了符嘉石。

“无咎先生且先带着庄先生下去好好安置歇息。”宗延黎还不忘对着詹皓月说道:“若有什么短缺不适应的,叫我这亲兵去招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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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将军。”庄承弼几人也并无多留的意思,到底是满身倦意,见宗延黎这边还有事也就都起身告辞了。

彭德庆闻讯而来的时候,宗延黎正询问石敢当家中之事,得知其母亲也在一年前因病离世,这孩子如今是孤身一人,顿觉得万分心痛。

彭德庆入内来先是拜见了宗延黎,而后才转身去看石敢当,只一眼便是叫他神色变幻。

石破天投军之时也不过十几岁,早早投在了彭德庆帐下,随着他征战而得名,成为彭德庆手底下一员大将,如今这孩子站在彭德庆面前,让彭德庆好似回到了当年初见石破天之时。

“你与你的父亲真是相像。”彭德庆喟叹一声,转眼看到那放在桌上的战斧更是满目复杂。

“彭将军。”石敢当虽从未见过彭德庆,但是始终知道他,如今亲眼得见只觉得像是见到自家长辈一般亲近万分。

宗延黎请了彭德庆入座,又转头让高飞林带着石敢当去帐外逛逛,这意思显然是想私下与彭德庆说话。

高飞林应下之后领着石敢当出去了,宗延黎这才说道:“彭将军,这孩子一心要投军而来,我劝说不动……”

彭德庆得闻石敢当竟是孤身一人,从家中一路走来的亦是万分唏嘘,再听闻其母病逝他已是无家可归,愈发痛心疾首,眼底似泛着几分泪,良久之后才说道:“当年石破天便有心想要追随你,只可惜……”

“宗延将军,我已是年老了,便是领军为将也没几年了。”彭德庆深深叹息说道:“这孩子一心为父亲遗志保家卫国而来,便让他入将军帐下吧!”

“也算是圆了石破天昔日之愿,其子当不负破天之名。”彭德庆说着,微微侧身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这一拜似满含托付和期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