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君挑了挑眉。
江家这个偏心老祖母的光辉事迹,她早就听说了的。不过今儿她是客人,这又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插嘴。
于是偏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杜若。
杜若眨巴眨巴眼,“那祖母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二房如今有权有势,又不缺银子使,能不能出钱帮你大伯买个下人,也好方便照顾他?这样传出去,外人也会夸你们二房做人厚道,对大郎的名声也是有好处的,你说是不是?”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啊。
杜若在心里撇了个嘴。
是,二房是不差钱儿,别说给江大伯买一个下人,就是十个百个也买得起。
可她凭什么买?
江大伯之所以落到这个田地,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该。就冲着他以前对二房满满的恶意,自家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还想让她买下人伺候?
给你买副棺材还差不多!
“祖母,不是孙媳舍不得这个钱,孙媳是不敢啊。”
杜若一脸为难,“想当初我刚进门的时候,想着好好孝敬您老人家,于是费心费力地给您做了几个饼吃,结果您闹了肚子,非说是我给您下了毒。”
“如今我真要是给大伯买了个下人,万一那下人毛手毛脚的,或是大伯突发急症没了,您岂不是又要怀疑我,说是我跟那下人串通好的,故意害了大伯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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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我就是有一千张嘴都解释不清了,谁让人是我买的呢?”
“所以还请祖母见谅,买人的事……孙媳做不到。”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苏婉君眸中闪过笑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其他人也都是有眼色的,自然站在杜若这边,纷纷附和。
阎婆子的老脸扭曲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怎么会呢?你想多了,祖母不是那样的人。只要你买了,祖母一定记你的好,不会胡乱冤枉你的。”
杜若还是摇头,“相公好不容易才挣了个官,若是真闹出什么事来,这官儿只怕就保不住了,还是算了吧。”
眼看她怎么都不同意,阎婆子心中暗恨,只好退而求其次。
“实在不行,你们出钱也成,我自己去买,这样总不怕赖到你们头上了吧?”
杜若刚要再次回绝。
啪!
郑舅母手里的筷子往面前一拍,脸朝向阎婆子,皮笑肉不笑,“亲家祖母,按理说你比我长一辈儿,我本不该多嘴,可你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今儿是你孙子上梁的大喜日子,你在这儿又是哭又是求的,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全然没个忌讳。我就想问问你,我外甥女婿江漓是你亲孙子吗?还是捡来的?”
“好,我姑且相信他是你的亲孙子,但他总不是江青牛的亲儿子吧?江青牛又不是没有儿子,要孝顺,要买下人伺候,找他儿子去,关侄子什么事?”
“你不就仗着我家阿蛮心善,所以才几番三次地欺负她,拿捏她么?我可告诉你亲家祖母,阿蛮可以忍,我这个当舅母的可忍不下去。”
“要钱没有,要打架,我奉陪!”
好,好厉害的婆娘。
在座的女人们齐刷刷向郑舅母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杜若更是差点鼓起了掌。
舅母大人,你是我的无冕之神!
阎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枯枝一样的手指着郑舅母,目眦欲裂,“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就说了,怎么了?”郑舅母丝毫不慌,冷笑道,“亲家祖母,年纪大了就要认命,别整天倚老卖老的没事找事。这席你要是吃得下去,就坐下慢慢吃,后面还多的是好菜;你要是吃不下去,那就回自个儿家吃点药去,省得晕倒了又赖到我家阿蛮头上,我家阿蛮可不背这口黑锅。”